“好了同學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了,後麵兩節課都不上了,待會兒會有彆的課的老師過來布置作業。等寒假作業發完之後確認每個人都有之後,你們就可以收拾自己的東西開始你們的假期了。”
老師說這番話的時候,教室裡的聲音已經蓋不住了。
隻有教室最後排靠窗的角落裡靜靜的坐著一個學生。
他望著窗外,已經下雪了。
又是一年寒冬,今年的天氣比之前冷了不少,呼出的空氣都能凍成冰碴子了。
祁無令依舊穿著單薄的衣服,他沒錢買什麼過冬用的衣物,每年冬天想辦法扛一下也就過去了。
整天住在那個冰冷潮濕的地下室,地下室內沒有供暖,冷的跟冰窖一樣,也就他現在年輕,身體素質還可以,尋常人多待一秒都得關節痛風濕病。
老師走之前多看了兩眼祁無令,似乎是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想到祁無令無父無母的情況,又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
祁無令對這些毫不在意。
他在想另一件事情。
最近他的生活裡多了一個“怪人”。
金發淺瞳,總是淺笑著看他。
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這個人好像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跟在他的旁邊,現在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人應該在他的地下室待著。
祁無令放學了之後便照往常一樣回家,他隨意的把書包單肩背上,發下來的寒假作業一本沒裝,就在他的課桌上扔著,祁無令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
現在的他頭上染了一撮綠色的毛,發尾紮成了一個小啾啾,臉上因為長期吃不飽飯並沒有多少肉,小小年紀裝的跟個小大人一樣,誰都不搭理,誰如果和他說話,他就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你。
祁無令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也從來沒見他身邊出現過彆人。
同學們也不會主動靠近他。
祁無令對於這種狀態是滿意的,他也沒想過要更改。
他走在大街上,漫天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祁無令思考這個寒假該怎麼度過,想著想著他的思緒便不受控製的想到那個怪人身上。
祁無令腳步微停,拽著書包帶子的手又捏緊了兩分。
他想他是中邪了,居然會想見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身邊的怪人。
他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
當祁無令懷著這樣的心態推開地下室的門時,並沒有看到那個怪人的身影,祁無令心裡微微波動了一下,低頭垂眼走了進去。
他早該知道的,他的生命裡留不下任何人。
祁無令並不知道那個怪人叫什麼名字,因為他很少會理對方,儘管如此,那個人還是很喜歡和他說話。
對方的情緒很穩定,也從來不在意他的性格,祁無令的生命裡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這是第一次,他想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祁無令突然有些後悔,沒能在那個人走之前問一下他的名字。
他走進屋內,將頭發上的雪花拍落,又將自己的書包放到床上,手腳凍的有些僵,他剛打算給自己搓一下熱熱身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響動。
吧嗒。
祁無令順著聲音來源看了過去,隻見那個奇怪的男人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肩頭還沾著飄落的雪花。
對方一出現,祁無令就感覺整個屋內的氣溫升高了一點。
儘管他知道是心理作用。
祁無令看著這個陌生男人輕車熟路的進入他的家時,他倚在一邊就這樣看著。
並沒有阻止,也沒有出聲。
尚且還有些稚嫩的臉龐隻是盯著這個人看。
當這個男人進來之後,看到屋內的祁無令在時,明顯愣了一下,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阿令你,你回來了?”
問完又他又想起了什麼,自顧自懊惱的拍了一下頭,又給自己解釋“對,阿令今天放假,回來的早一點也正常。”
祁無令聽到這句話,蹙眉“我說過,彆這麼叫我。”
他指的是這個稱呼。
對於他來講阿令這兩個字有些太親切,他並不適應對方這麼叫他。
佑柏安抿唇,指間無措的交織在一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祁無令看到對方這副樣子沉默了一下“算了。你叫什麼。”
佑柏安聽到祁無令問他叫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明快了,好像頭上冒出了兩個耳朵“佑柏安。”
佑柏安一字一句的重複自己的名字,眉眼裡好像藏著星星,這樣想烈的目光祁無令無所適從,他撇開了自己的臉。
“佑柏安?我知道了。”
祁無令沒有問這個人為什麼跟著他,這個人就在他的默允和不作為之下住進了這間地下室。
祁無令想,或許這個寒假會比往常更加輕易的熬過去。
佑柏安這會兒注意到了祁無令的手腳,徑直朝對方走了過去。
佑柏安走近了之後祁無令才發現他們的身高差了一大截。
本來高中生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但祁無令天天吃不飽穿不暖的營養跟不上,個子也沒完全長開,這個時候的他隻有一米六七,班上也有不少女生比他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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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無令仰頭,看著佑柏安的身高有些不爽的將人拉下來一點。
佑柏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眼睛裡是抑不住的心疼,他乖巧的順從祁無令的動作彎下了腰,祁無令觸及到他的皮膚時,將那份冰冷帶給了他。
佑柏安皺了皺眉。
他將麵前的少年摁到了床邊坐下。
他直接蹲在了祁無令的麵前,給祁無令搓腳暖身。
祁無令對這一幕的發生始料未及。
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但自己的腳卻牢牢的被佑柏安攥在手心裡。
祁無令耳垂上染上了一抹紅。
他的腳有些敏感。
但他憋了半天,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說什麼都很矯情,畢竟一個大男人給另一個人搓腳什麼的,怎麼看也是搓腳的那個人臣服的姿態更低吧……
祁無令心中有些鬱悶。
隔了兩分鐘,他的腳確實沒那麼冷了,也不知道佑柏安按摩的手法是不是專門學過,總之祁無令感覺自己的身體暖和了不少。
佑柏安道“阿令要照顧好自己。”
祁無令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為什麼?接近我有什麼好處嗎?”
佑柏安對上祁無令的眼睛“沒有為什麼。”
“那你的話,我是不會聽的。”
佑柏安……
他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悶“沒關係,我來照顧也可以。”
祁無令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現在拐賣人口的服務流程需要如此到位嗎。”
這是他思來想去得到的最合理的答案。
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哪天死了也沒關係,現在還沒成年,身體素質也還行,除了被拐賣這一條,他實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他無法相信一個人會平白無故的對你好。
如果對方真的想拿他做非法買賣,他應該也不會拒絕,像他這樣的人生,活著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但他的這些想法佑柏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