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浣玉拿著那兩袋銀錠子踟躇不安守在阮卿的房門前。
自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兩袋銀錠便已經好端端的躺在她的枕頭邊上,她眸子瞬間一驚,腦袋炸開了花般,一片空白。
昨晚上的那抹白色身影出現在她的夢裡,可她醒來後卻覺得越來越真實,她甚至覺得,那不是夢。
“小玉兒,你在外麵站著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是溫枕的聲音,浣玉轉過身看到溫枕正朝著自己走過來。
“溫姐姐”
浣玉手裡拿著銀錠,正不知道如何開口時,溫枕卻一眼瞧見了浣玉手裡的東西。
“溫姐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醒來就看到這兩袋銀錠放在我的枕頭邊上。”
溫枕拿過那兩袋銀錠看了兩眼,旋即嘴角掠過一抹清涼的笑意來,她輕輕刮了刮浣玉的鼻尖,道:“小玉兒,這是我給你的。”
“啊?給我的?”
浣玉眉心微微一顫,眼裡多了一點看不懂的情緒,她正想說什麼,身後的門便被打開了。
“阿阮”
阮卿腰如約素,手腕如雪,一身白色讓她看起來格外綽約,隻是再往上看,那雙眉目灼灼的眼睛下藏著幾絲青色。
梳妝台前,浣玉一麵替阮卿綰發,一麵將昨晚的事說了出來,隻是末了,她悄悄看了一眼溫枕。
溫枕正在手忙腳亂的煮茶......
阮卿投過一眼那兩袋銀錠,上麵並無什麼花色,她知道,這些肯定是溫枕昨晚趁著鵲樓燒起來時拿出來的,她恍然明白了溫枕火燒鵲樓的原因。
何處風光最可憐,妓堂階下砌台前,有人揮霍千金隻為搏美人一笑,有人曲意逢迎隻為碎銀幾兩,美醜在歡聲笑語中高下立判,**在紙醉金迷裡無儘沉淪,誰也不是自願的,可誰又是自願的。
浣玉在鵲樓的那幾年,一直戰戰兢兢,水深火熱,雖然後麵有幸出來,但關於鵲樓的一切,浣玉這輩子怕是都不想提起,溫枕從不是個意氣用事,一時興起的人,她這麼做,或許真的想為浣玉出一口氣。
阮卿目光微斂,終於道:“溫姐姐給的,你就收下吧。”
阮卿明顯感覺得到,替自己綰發的那雙手怔了半刻,透過那麵銅鏡,她瞧出浣玉的眼神多了一種其他的情緒。
浣玉的動作沒有停,她低著眸子沉沉應了一聲。
“近日外麵的情形怎麼樣?流民還多嗎?”
阮卿看著自己的頭發一步步被綰成一個螺髻,又看著浣玉將一枚白玉簪插至發間,她突然覺得自己近日愛打扮了,往常這樣的發髻她可不會讓浣玉綰的。
浣玉將手裡的梳子放下,眼底迸出一抹欣喜,道:“姑娘,近日那些流民肉眼可見的少了,想必再過不久,他們就能全部回家了。”
這次的賑災持續了一個多月,阮卿雖不能親眼出去看看,但天子體念下情,設以蠲免減征、移民等政令,大大緩解了流民的難處,加快了水災後的複原速度,看來百姓能夠早日回鄉指日可待。
“既然這樣,後麵你們就不用出去了,讓她們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