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藏,夏初長,細焚沉香以消溽暑,熱氣襲人的六月,盛京裡都傳,那個馳騁沙場的顧小將軍突然要回來了。
北越的三年,顧珩勝利還朝,天子龍心大悅,還未等顧珩回京,便親封了顧珩為大晉的輔國大將軍,地位舉足輕重,這樣的人物一度成為了京都裡那些權臣貴女的熾手可熱,甚至一時間,連整個大晉都熱鬨起來了。
顧珩正是娶親的年紀,要張羅著給他說親的人家不勝枚舉,連往日安靜的露華院一時也被喧雜替代,都隻因為阮卿與顧珩青梅竹馬,想來最熟悉顧珩的人莫過於她。
不過溫枕和浣玉不喜歡,每每遇人要見見阮卿時,她們都隻說阮卿睡下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眾人這才又悻悻而歸。
阮卿雖樂得清閒,可心裡總鬱鬱寡歡,憑什麼顧珩受歡迎,遭罪的卻是她?
第一個高興的是溫枕,其次是浣玉,光是每日采買頭油,她們就出去了兩三次,到最後,阮卿一天隻放她們出去一次了。
“姑娘,奴婢隻是出去采買頭油......”
阮卿睨過她一眼,道:“浣玉,你買那麼多頭油是要出去擺攤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出去是為了乾什麼?”
浣玉可憐的繞著手指,道:“奴婢真是出去替姑娘買頭油,溫姐姐也可以作證的。”
她說罷,還悄悄看了一眼溫枕,溫枕心領神會,拍著胸脯作證。
阮卿白眼一翻,不再理會,浣玉抱著她的小腿樂嗬嗬揶揄道:“姑娘以為奴婢出去是為了做什麼呀?”
“奴婢出去可不是去看顧世子的。”
“顧世子就算回來,第一個要見的人肯定也是姑娘你,又用不著奴婢和溫姐姐提醒。”
“姑娘,你說是吧?”
浣玉說完嘿嘿一笑,絲毫不在意阮卿臉上的黑線抱得更緊。
阮卿賭氣決定,等顧珩回來的時候,她先晾晾他。
那日普通的清晨,城門大開,呼嘯的風急促而過,人群中一陣騷動,威嚴赫赫的銀甲軍隊莊嚴肅穆,而人們第一視線定格在那為首的少年。
少年端坐於馬背,一身耀眼的青藍色織錦長袍隻可謂是襯托,衣襟處以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青鳥,腰間飄忽而出的一把長劍,氣勢斐然,少年修眉星眸,張揚跳脫,睥睨天下的一雙眸子隱隱有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
少年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一眼,卻沒有見到那抹心心念念的白色,他眼底閃過惆悵,縱馬一躍便快速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這顧世子怎麼頭也不回就回去了,以前他可是經常去阮府的。”
“咳,男人大了,哪還會像小時候跟在一個小女孩屁股後麵轉啊,再說了,這顧世子離開大晉三年,這心思嘛不會再像以前了。”
“說的也是,這人總是要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