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不滿,兩眼挑刺兒,顧珩勾唇笑了笑,一手將那話本子拿在手裡。
“茫茫夜雪中,侍女來了一趟又一趟,皆是虞上雪跪在那雪地裡頭,半點都未曾挪過地方,亦是沒有站起來歇歇片刻,唯獨那臉色卻是傲於風雪中從未變過分毫,有姑姑搖搖頭,上前勸她,‘殿下,您跪了兩日,身子會受不了的,且看在段郎君的麵兒上,起來歇歇吧。’
這姑姑虞上雪是認識的,跟了她母後多年,是個明白忠心的老人,也極聽母後的話,她用力牽了牽嘴角,對那姑姑便搖頭婉拒了。
姑姑的意思她何曾不明白,隻是她若這一起來,怕是再沒有與段郎君在一起的可能了。”
顧珩輕聲念著這一小段時,那眉眼也就愈發凜冽起來。
“原是金尊玉貴,怎就對見了一麵的人芳心暗許,一往情深的,那書生薄情寡信,未曾明媒正娶過,又偏偏逼著那虞上雪擔著生計,疲於奔波。”
“本是一國公主,卻是成了那薄情郎的下堂妻,沒有用處時便扔在了一旁與彆人歡好,男子的山盟海誓果真隻在床上時才猶見幾分情真意切麼?”
顧珩還未讀完,就好像覺得對麵的人剛剛朝著他狠狠瞪了一眼,他抬起眼時,少女一雙微微盛著怒色的眸子便是在盯著他。
好似將他如同這段郎君一樣,也記恨上了。
他作勢將那話本子扔在案幾角落,頭一回帶著幾分委屈的神色看向她,“阮枝枝,縱我不該買這話本子汙了你的眼,可你也不能連著我一起厭上了。”
“男兒於風雪中站在山巔,便理應有保家衛國的使命,若人人當如書中的段郎君般,數不清的蛀蟲螻蟻就會似飛蛾撲火般,攀附於那一葉春藤。”
那雙瞳眸又深了幾分,隱隱帶著譏諷道:“如段郎君般,這不是吃軟飯是什麼?”
聽到他明顯的批判於那負心的書生,阮卿便是睨了他一眼,“這般痛罵,那今日為何又要將這話本子找出來?”
“自然是......”他往阮卿那頭靠近了些,以一種故作神秘的姿態端端正正坐著。
阮卿一雙眸子眨了眨,幽幽道:“是什麼?”
顧珩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眼裡帶著半點旖旎的情思看著她,“我隻是想你回屋時多與我說說話而已。”
少年郎君略帶醋意,分明還在介懷今日的事。
“顧淮臨,你可真小氣!”她麵紅心熱的嗔他,卻因微微蹙起的柳眉,更添了幾分嬌豔欲滴的媚色,宛若陽春三月山崗上悄悄盛放的一株梅花。
聞言,榻上的人卻是含情脈脈,語氣更是斬釘截鐵地道:“我之所以小氣,不過是見你久久未歸,想你罷了。”
頭一回,他用了如此嚴肅又帶著幾分曖昧的聲調,驚得阮卿倒是驚了驚,不過瞧他那分外認真的神情,倒真的像是在這裡等了很久。
她覷了他一眼,麵色浮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緋紅,旋即將那茶水倒了一盞,遞與他麵前,“顧淮臨,以茶代酒,喝了便不與我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