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外風聲鶴唳,簷上似有什麼東西“嘩啦”一聲斷裂,焦黑的瓦片砸在了院中,帶起一陣塵煙。
晦暗不明的黑夜裡,三人貼在牆角靠近窗口的位置,浣玉一眼瞥見破爛的窗子,慌忙扭頭閉上了。
“姑娘,世子今夜還會不會來?”
料想浣玉看見這一場麵受了些驚,深吸一口氣後還是張皇無措的望向阮卿。
阮卿手指搭在那條窗縫邊,聽到了離她越來越近的殺意,她半垂下眼,波瀾不驚道:“他既答應了,就一定會來!”
微弱的燭光下,阮卿看清了那支碎掉的茶花簪,隻是那上麵的珠子已經掉落了,還有兩顆不知藏在了哪裡。
她輕抿唇角,同時感受著從破了的窗戶口子裡透進來的涼風,正欲彎身找尋,便聽到院內此起彼伏的銀箭聲好像停了。
輕薄的窗紙上映出一道人影,冠起來的頭發隨著涼風被吹了起來。
顧珩一襲黑色錦衣,手中持著把長劍立在那,月光照在那劍尖上,一滴血珠凝了凝,繼而掉在地上。
外麵的嘈雜聲漸漸消失了,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阮卿推開窗時,正對上顧珩高大的背,她心一定,低聲喊他,“顧淮臨!”
簷下的燈還亮著,未能逐去那雙眼裡的寒意,可微微側頭時,如墨般的雙眸似緩和了些,方才的淩厲也淡去不少。
隻是眼中還帶有幾分警惕之意。
他將劍扔給一旁的暗衛,眸光落在阮卿身上,道:“阮枝枝,我來晚了。”
說完,他一個翻身便從窗口一躍而進,直到站在阮卿跟前,反複確認了眼前人平安無事後才斂去眼裡的冷意。
阮卿唇角彎了彎,語氣淡然道:“有他們守著,今夜我不會出事的,隻是父親那裡我還未派人告訴他這些,得叫人讓他當心。”
“侯府人多,我已經讓人將尚書府圍成個鐵桶了,你不必擔心。”顧珩柔聲道。
“可侯府那邊怎麼辦?”阮卿抬起眸,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活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鹿。
顧珩輕笑了笑,將她拉至榻邊坐下,寬慰她道:“侯府那邊已經有硯兒他們了,此事不勞我們費心,等他們有消息後,我們再趕去不遲。”
阮卿垂眸一陣,起身推窗看著外麵的那些暗衛,見他們有條不紊,表情平淡的將一具具屍體搬走,又將地上的血漬擦拭乾淨,才陡然回頭望著顧珩,“今夜能抓到凶手嗎?”
京都城內,接連發生兩件大案本就惹人唏噓,更何況今夜,連清清白白,不涉朝政的尚書府姑娘都遭遇行刺,若是傳進陛下的耳朵裡,定會龍顏大怒。
前兩日下了場雨,最不利於裴景年傷勢的恢複,可派來刺殺的真凶仍舊逍遙自在,論誰說起來都不是個滋味。
而西市的那場暴亂,無疑是要將這真凶引蛇出洞的最佳辦法。
“顧淮臨......”阮卿低聲喚他。
顧珩抬起眼來,手握緊了片刻,“隻要他們出手,定能找到破綻和凶手的藏身之處。”
微微凝起的那雙眉眼中,神色開始變得陰暗和複雜,阮卿能從中找到幾分殺伐果決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