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跟在楊婍月的身後一路追,差點沒哭出來。
“姑娘,姑娘,萬萬不可啊。”
楊婍月剛踏進海棠苑就被秋兒攔在前頭,當即臉色便不大好看,她怒目看著秋兒,“你平日也算伶俐的,怎麼今日非要跟著我不成。”
說完,她便要衝進去,卻再次被秋兒阻攔道“姑娘切不能被哄騙了啊,那喬大姑娘能讓姑娘您殺人,便能看出來她的心是壞的,姑娘您是老夫人一手養大的,自然清楚府裡的規矩,要是殺了人,恐難逃一個死字啊。”
“混賬!”楊婍月聽到這話頓時怒上心頭,伸手便給了秋兒一巴掌。
“這海棠苑一個人影都沒有,誰能知道我進來過,又有誰知道我殺了人?”
秋兒被打了一巴掌,臉上立刻紅腫一片,她捂著臉,聲音漸漸有了絲顫音,“可,外頭還有個喬大姑娘,要是她將此事當做把柄握在手裡,或者此時便去通風報信,那姑娘豈不是正中了她的圈套?”
楊婍月瞪著秋兒,“小心你這張嘴,再汙蔑清歡我就將你賣了出去!”
“讓開!”
秋兒被這一聲低吼嚇得麵容失色,捂著臉卻不敢挪開半點。
楊婍月看著她的模樣,心裡恍惚了一陣,可最後還是推開她幾步便進了屋。
溫枕躺的這兩日,什麼東西都吃不進去,阮卿她們隻能煮些流食,一點一點喂進去,但也因為受傷中毒,不過昏睡兩日,溫枕整個人便瘦得不成樣子了。
楊婍月悄聲進去時,還險些認錯了人,不過溫枕的模樣她大抵是記得的,慢慢靠近床榻後,她才定了定神認清了溫枕。
“你,你可彆怪我啊,要不是你,裴哥哥也就不會這般無視我。”
“要怪,就隻能怪你與我作對!”
她咬了咬唇,遲疑的伸出手想要掐住溫枕的脖頸,但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
自出生以來,她有祖母疼愛,有母親保護,即便她再驕縱,也從未忤逆過祖母和父親的話。
祖父雖對她嚴苛些,但也實實在在的將她捧在手心裡般的疼著。
連她幼時被祖母罰跪,都有姐姐陪她一直跪到了天明。
她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又因著祖父和父親威名赫赫,功名在身,她在京都城自然就要被彆人高看幾眼。
大了些,心性也就變了不少,府裡的下人犯錯時常被她打罵,就連貼身婢女秋兒從前也受了她不少的氣,可即便這樣,她的手裡是沒有沾過一絲血的。
她雖嬌貴,但從未拿人命當草芥。
可眼下她要為了一己之私將一個醫女活生生掐死,不過是為了讓裴哥哥身邊從此再沒有彆的女子。
這麼做,值得嗎?
電光火石間,少女眸色微黯,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醫女來。
在大晉,能習得一身醫術的女子並不多,就算是在太醫院,到目前也找不出一個女子來,像溫枕這般,能被長公主殿下所重視的醫女在大晉更是找不出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