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脆響,放在案幾上的茶盞登時被摔落在地。
喬策安目光泛紅,一個起身便將襄兒的一隻手扣住,聲音低沉而充滿慍意,“溫姑娘的事果真是清歡一手造成的?”
那雙濃黑的瞳眸微微低垂,正一瞬不錯的盯著襄兒。
襄兒跪在地上渾身哆嗦不敢抬頭看,卻還是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
喬策安眼皮一跳,片刻竟也鬆開了扣住襄兒的手,哪知在回身想要坐下時,一個踉蹌險些跌在地上。
如此大的反應阮卿早前料到了,使了使眼色正想讓浣玉和白芍去扶,下一刻隻見喬策安重重擺了擺手。
一手扶在案幾,一手緊緊攥著,他艱難起身,而後緩緩坐下。
待回過神來,他看著襄兒,語氣較之方才便更嚴肅了些,“背棄主子,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名?”
他的麵色很冷,也很沉重,可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到底有多震驚和糾結。
襄兒是自小就跟在喬清歡的身邊伺候的,幾乎沒有什麼理由能使得這麼小的一個丫鬟突然誣陷自己的主子。
而恰恰也是這個原因,所以喬清歡做什麼事,都會帶上自己的心腹丫鬟襄兒。
可此事畢竟是殺頭的大罪,他的妹妹怎會如此鋌而走險?
襄兒自知自己有罪,亦在來驚蟄小院前,便一心咬緊牙關不吐露半點。
但他們說,姑娘拿到的那毒藥不僅毒性驚人,更是來自於漠北,若她在此時選擇隱瞞,非但救不了姑娘,還會讓姑娘被扣上通敵賣國的罪名。
她自小跟著姑娘,怎會眼睜睜的看著姑娘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顧珩修長的手指拂過案幾上的茶盞,端起來時,那雙攝人的狐狸眼往喬策安身上看了一眼。
“令妹罔顧人命,殘害忠良,按大晉律法,可是要殺頭的。”
此話一出,喬策安咬了咬牙,那隻半藏在袖中攥著的手愈發緊了些,連帶著眉眼都看著更為冷肅。
他冷聲道“清歡步入歧路,我自當嚴懲,但顧大將軍想讓我親手將清歡送入獄中,未免對我,對清歡太殘忍了些吧?”
說到後麵時,那幾個字的音調格外的加重。
是以,連阮卿也不得不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副指揮使下不去手,為何不回去問問,當初的喬大姑娘怎的就能下得去手,要對旁人動如此狠毒的心思?”
那雙亮如星子的眼眸中不複淺笑,細看下,還透著股質問和埋怨。
喬清歡對溫枕下毒的事遲早是瞞不住的,隻要鬨到禦前,喬清歡必然難逃死罪,但眼下,偏偏他們少了一樣最關鍵的證據。
那便是纏離子,來自於漠北的致命毒藥!
此毒在十四年前出現過,但彼時的喬清歡不過繈褓之中的嬰孩,又何曾知曉這些。
如今此毒再次出現,卻與朝中重臣之女有關,還或許和漠北有牽扯,其中的內情一旦被挖出來,那整個京都城都會為此震驚。
若憑這些就將喬清歡交到陛下麵前,隻怕整個喬家都會被冠上通敵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