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娉婷梳著婦人髻,隻餘額邊兩縷細絲,衣裙卻比從前要淡雅樸素些,聽見阮卿這話時,一張臉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她哪會不知道阮卿這是在挖苦她呢。
可自打方霖出事,京都裡的人唯恐避而不及,原還受陛下幾分看重的長史府如今也是冷清清的。
還有那從未見過的小叔子方榮,自她嫁給方霖為婦後一麵都不曾見過,甚至連方榮身邊的下人明棋都不曾出現在過府上。
雖說她出嫁時確實不大光彩,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今她既為方家的人,方榮也不能厭惡她至此。
卻沒想到,原來方榮並不是不願見她,而是犯了事被關進了大理寺獄。
她熬了這麼久,眼看著就要過上了好日子,可成親不過半月,竟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
若是她再不想些辦法,隻怕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都會付之一炬。
咬咬牙,她不得不在阮卿麵前裝出一副痛心疾首悔恨的模樣,“大姐姐勿怪,是妹妹從前心眼小,這才說錯了話。”
“隻是大姐姐”
阮娉婷語氣頓了頓,眉眼微抬看著阮卿,“你我血脈相連,如今郎君被小人重傷昏迷不醒,往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想來大姐姐也是不願意看我受苦的吧?”
話剛說完,便聽到對麵的人附和道“二妹妹這話說的有理。”
阮卿喝了口茶,默默將茶盞放在案幾上,旋即端著張樂於助人的笑臉道“二妹妹年紀小,是該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
阮娉婷心中大喜,麵上卻是輕輕一笑,“大姐姐能原諒我是我的福氣,隻是不知,以大姐姐的能力要如何幫我?”
能幫她將方霖從這個案子裡摘出來最好,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再不濟,方榮還被關在大理寺獄呢,隻要她說服阮卿能將方榮救出來,那將來方家也能念她一份恩德。
她與方霖本就是一場孽緣,若不是在乎自己的名聲,她何苦會下嫁給一個區區長史的兒子。
即便將來方霖死了,她也能靠著這份恩德狠狠壓榨方家一筆再重新生活。
就在她暗自思忖間,阮卿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幻想,“既然方大公子沒有要醒的跡象,那二妹妹也不必在那裡耗著了,二妹妹如此年輕貌美,即便與方大公子和離了,將來也是能嫁得出去的。”
說到這,阮卿還一臉正色的看了眼顧珩,“看來,我還得給二妹妹準備一次嫁妝了。”
顧珩不屑的輕笑了一聲,端著茶慵懶的啜了一小口。
顧珺卻將阮娉婷瞥了一眼,對著阮卿一臉憨笑道“阮姐姐這般為彆人著想,隻怕未必會有人領情呢。”
說完,還狠狠睇了阮娉婷一眼。
“郡主你”阮娉婷擰著眉,心中燃起了一股無名火。
奈何顧珩在這,她不好在此刻發作,隻好隱忍著強擠出一絲笑看向顧珺,“郡主殿下怕是誤會了,如今郎君重傷臥床,我如何忍心就此拋下他嫁作旁人。”
“再說了,我與郎君成親不過半月,大姐姐就說讓妹妹與郎君和離之類的話,傳出去了,怕隻會損了妹妹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