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年喉頭一緊。
按理說,烏蒙丹雖是大理寺秘藥,但也並非是那種不能輕易示人的東西,老大人為何從不讓他知曉。
況且,大理寺獄中多有進來時便身受重傷之人,可到了審訊之時,身上的傷分明已有好轉之勢。
可當他問及此事時,為何連李執和王允都選擇隱瞞此事?
還是說,老大人和李執以及王允從不信任過他?
“你在想什麼?”顧珩見他麵色潮紅的不正常,沒有任何反應,忍不住問了一嘴。
裴景年搓著袖口,這才醒過神,恰好此時烏蒙丹的藥效發作,不僅讓他那張本就發紅的臉更加紅潤,甚至連額頭上也開始布起了一層密汗。
他抬手去擦,意識卻逐漸模糊,隻感覺那兩處膝蓋受傷的地方像被無數根針紮著般的疼,隨著密密匝匝鑽心似的痛楚襲來,他竟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裴景年!”
顧珩霎時皺眉,將裴景年緊緊推了推,試圖將他喚醒。
而這突如其來的喊聲自然將外麵的阮卿和顧珺驚到了,還沒等費阿爹說話,兩人就三步並作兩步的跨了進來。
顧珺的視線緊緊落在裴景年的身上,見他渾身軟綿無力昏迷著,臉上還生出了好些細汗,忍不住問道“裴哥哥這是怎麼了?”
阮卿那雙眼中充滿著困惑與不解,她望向顧珩,見顧珩朝他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後,小心翼翼問道“費阿爹,裴哥哥可是因為烏蒙丹才會變成這樣的?”
費阿爹看著眾人不解又擔憂的神色,眼角眉梢卻掛著笑意,“烏蒙丹的藥效確實會生猛些,不過裴小公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說明這傷有救了。”
停頓片刻,他叫來硯兒,“眼下正是裴小公子需要休息的時候,切忌,不可讓他傷口受冷,晚間照料的時候要多加兩床被子,若是寒氣侵入傷了根本,隻怕更不好醫治。”
“待明日早上,我再去看看。”
費阿爹囑咐完硯兒,硯兒還沒走,就看到顧珩眉頭微皺,緊緊盯著費阿爹,“也就是說,裴景年的腿有救了?”
費阿爹輕嘖一聲,麵帶不滿的看向顧珩,“怎麼,顧世子難道懷疑老頭子的醫術不成?”
“神醫大人,神醫大人。”
顧珩還沒說話,孟氏忽的一臉急色衝了進來,在見到裴景年暈厥過去後,便是眉毛緊鎖,流著淚一遍遍的喚著裴景年的名字。
孟氏臉上掛著淚痕,心幾乎揪成了一團,沉默一陣,還是問出了口,“神醫大人,景年這是?”
方才她不過離開了半盞茶的功夫,怎的景年就變成了這般樣子,還是說,那顆烏蒙丹根本沒有一點效果?
阮卿俯下身輕輕將孟氏扶起,溫聲解釋道“想是藥效過重,裴哥哥的身體一時支撐不住這才暈了過去,今夜好生將裴哥哥照料著,明日定會有起色。”
“裴景年這邊有硯兒,溫枕這裡”顧珩想了想,不由看向阮卿,“溫枕由浣玉照顧更為妥帖。”
浣玉和溫枕共處了已有半年,自然比尋常婢女更為熟悉溫枕,此時留在海棠苑確實最合適。
阮卿略一思忖,自然決定將浣玉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