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輝輕哼一聲,不以為然道:“這有啥好奇怪的,隻要那個人不是我,我媽對誰都可以很好!”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仿似生來就帶有原罪,親媽看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打罵更是家常便飯。
楊秋月可以對路邊乞討的孩子,給予施舍的關懷,也會在下鄉的時候,對赤腳的農家孩子,報以心疼的眼淚。
回到家中,卻看不見他赤腳被玻璃片劃傷的腳掌,厭惡他將血弄的到處都是,問他怎麼不去死。
才六歲的他,雖比同齡孩子懂事聽話,也曉得去看大人眼色,卻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不管他怎麼做,學習有多好,媽媽就是不喜歡。
隨著年齡增長,他慢慢學會了將那份對母親的渴求希冀埋藏,就像重男輕女的家裡不喜歡女孩兒一樣,他或許也有不被愛的理由。
所以,宋茵陳此時說這話,楊誌輝心裡不帶半絲波瀾,如同天空的烈日,出現在盛夏之時,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宋茵陳深深看了眼楊誌輝:“你媽是個愛心泛濫的人?見著旁人小孩就會由衷喜歡?
還是她對我爸的感情,足以愛屋及烏,連帶著對宋安娜也偏疼幾分?”
原本一臉嘲弄的楊誌輝,倏然一怔,他雙目凜然看向宋茵陳:“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茵陳嗤了一聲,把玩著手裡的冰棍棒:“我聽說,你的學習一直都很穩定,常年高居年級前三。
準確來說,是你從上了初中後,這年級第一的位置,就沒被人撬動過。
學習這麼好,可見腦子智商還是不錯的,沒道理想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楊誌輝呼吸有些急促,捏著冰棍棒的手不由收緊,啪的一聲,居然將那小木棍給折斷了。
“你.....你是想說,宋安娜!宋安娜....是....是我妹妹?”
宋茵陳眯眼看了眼天空,似乎有雲層卷了過來,怕是快要下雨了。
“或許是你妹妹,又或許是你姐姐,又或許什麼都不是,光揣測有什麼用,楊秋月是你媽媽。
母子相處十幾年,你不可能對她一無所知。
要想找出真相,不妨自己大膽探索求解,不過,你前程在即,還是不要耽誤了中考。
我聽說你是個極為堅韌的孩子,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丟掉自個兒的前程!”
宋茵陳起身,從包裡取出一遝錢給他:“垃圾場不是你的宿命,寬敞明亮的教室,才該是你的青春。
與人鬥氣壞了自己前程,不免有些本末倒置,你這麼聰明,知道該怎麼做,才對自己有利!
楊秋月不會給你錢的,這錢你將來得還我,至於給不給利息,全憑你個人高興!”
宋茵陳說完從包裡拿出筆記本,撕下一頁紙,寫了個電話號碼給他:“有事你打這個電話找我!
少年,請多加保重,再見!”
楊誌輝木呆呆的拿著錢,目送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林蔭道上。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數了數手上的錢,一共三百塊。
這些錢不但讓他最近的生活費有了著落,就是未來兩年的學費生活費什麼的,都已經足夠了。
他小心翼翼收好錢,扭頭去了垃圾站:“徐叔,我最近有事先不過來了!”
徐有富從褲袋裡摸出幾張大團結塞給他:“拿去,小小年紀,不認真讀書,跑來我這又臟又臭的地方瞎胡鬨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