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鞋底炒肉,那個酸爽。
林陽跳上炕,躲在張桂英的後麵,咧著嘴笑:“老爹,你悠著點,老胳膊老腿的,下手這麼重,你想絕後啊。”
前世沒能享受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日子。
重生一世,能被爹追著挨鞋底子,也是一種幸福。
“渾小子,下次再敢這麼遲回來,老子抽死你。”
林大山坐在炕上穿好了鞋,目光才落在布袋裡的野兔上:“算你小子還有點本事,晚上咱們打打牙祭。”
“行,我給你們爺倆做。”
張桂英噗嗤笑出聲來,下了炕,提著兔子就往廚房走。
“娘,我幫你。”
林陽迅速下了炕,進了廚房。
林大山點了根卷煙,也跟著進了廚房。
70年代,能進廚房幫忙摘菜的男人不多,林大山就是其中一個。
林大山手起刀落。
兔子一張完整的皮子就被剝了下來。
肥美的兔子幾刀就剁成了兩半。
“爹,娘,這兔子是我和二狗一起在小彆山打的,我想著留一半明天拿給二狗。”
林陽蹲在地上,雙手在紅鐵盆清洗大蔥。
“這得給。”
林大山沒猶豫,把半個兔子裝了一個小的蛇皮袋,掛在了廚房的鐵鉤上:“明兒一早你就給你鐵錘叔送去,他們家娃多,比我們家緊張,也讓他們嘗嘗野味。”
“成。”
很快,一大盆香噴噴的兔肉就出了鍋。
端上炕桌。
林大山從炕上的小櫃子裡拿出了半瓶包穀酒:“小陽,陪你老子喝一杯。”
“好的不教,儘教這些有的沒的。”
“你忘了小陽前幾天和韓知青的事情,都是這點貓尿給鬨的,差點挨了槍子,你還讓喝。”
張桂英迅速拿掉了林陽麵前的碗。
一說這事兒,林陽眉頭一蹙。
林奇這個王八犢子,找個時間確實應該收拾一頓。
“爹,娘,多吃點,看你們瘦的。”
林陽迅速給兩人夾菜。
吃到一半,張桂英的神色突然間有些失落。
“娘,咋了?”
林陽放下筷子,問道。
“你爹是生產隊的隊長,咱們家的日子還算是勉強過得去,時不時地還能吃點肉。可是你那個可憐的姐姐,就沒這個口福了。”
張桂英說起女兒,林大山嘴裡的肉也不香了,喝了口悶酒。
“娘,要不明天我把兔肉給姐送過去。”
林芳芳是他的親姐,二十不到就嫁給了王家莊的王成功。
林陽記得很清楚,姐姐過得很苦。
剛嫁過去還好。
除了自古以來的婆媳矛盾,妹夫王成功對林芳芳還是不錯的。
但自從前年,林芳芳給王家生了一個女娃。
這一家人的嘴臉就變了。
吵架,動手是常有的事情。
林芳芳的婆婆逢人就說,他們家倒了八輩子血黴,娶了一個不下公雞蛋的婆娘。
姐夫王成功賭博都進去了不下兩次。
去年年底張桂英出了個主意,讓林芳芳再生一個。
這個年代,重男輕女。
一家生五六個孩子不是稀奇的事情,說白了就是想要一個傳宗接代的男娃。
林陽就是傳宗接代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