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林陽騎著自行車就出了門。
黃黑紅在前麵撒歡的跑，像個開路的漢奸，時不時轉過頭給他搖個尾巴，伸個舌頭。
深秋的下半夜還是有點涼。
但林陽內心是火熱的，一睜眼就能暴打林奇，這可是一樁美事，能夠讓他開心一整天。
在村口大石牙子等了一刻鐘，就看到趙二狗騎著車睡意朦朧的出現在視野中。
林陽舉著手電筒發出三短一長的信號。
“陽子，這也太早了，你確定林奇這個狗日的這麼早會回村？”
趙二狗頂著一頭雞窩，摳著眼屎。
“無罪釋放肯定是天亮就讓滾出門，否則公安局還得管一頓早飯。”
“誰知道會不會破例？林奇這狗日子的現在可是糧食局韓科長的女婿，糧食局的人還能差這口吃的？”
這年頭每個人發多少米，多少油都是有嚴格限定的。
公安局是公家單位，這方麵做的更嚴格。
昨天宣布無罪釋放，絕對不會等到今天早上天亮，讓林奇吃飽再走。
“走。”
兩人點了根煙取暖，蹬著自行車就往紅山大隊岔路口而去。
這是紅山大隊通往馬家灣，紅山村，還有東鄉村的必經之路。
在這裡蹲林奇，一蹲一個準。
“這天氣眼看著入冬了，凍死了，改天咱們一起進城弄兩件大棉襖。我看縣裡供銷社的棉襖不錯，聽說用的都是南方沿海城市的棉花，比咱們這裡的要熱乎不少呢。”
到了岔路口的地梗上。
趙二狗雙手交叉插在袖口，蹲在地上，嘴裡叼了根煙說道。
“刷！”
林陽一根火柴照亮了烏漆八黑的地埂，很快麵前的一個枯草根就燃燒了起來，兩人的影子被拉長。
“暖和了。”
趙二狗伸出手烤著火。
“喝一口。”
林陽從口袋裡摸出小半瓶綠脖子酒。
“好東西啊。”
兩人喝了一口，暖意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現在就差沒拿兩個土豆在這裡烤著吃了：“陽子，等會怎麼揍？”
“你套麻袋，我抽他鞭子。”
林陽說著，竟然從腰間解下了盤起來的馬鞭。
空曠的地上，隔空揮鞭，聲音像爆竹一樣，讓趙二狗的眼睛亮了：“陽子，你這也太狠了點，不過對付林奇這種狗東西剛剛好！”
“眼睛放亮，看著點。”
一大早從縣裡到紅山公社，除了昨天進城送磚的磚廠牛車之外，就隻能騎著回來。
按照村裡的規矩。
林奇出獄。
林大山和孫翠花作為父母，今天一大早要在家忙著準備火盆和洗澡水，還有乾淨的衣服去去晦氣。
再加上林奇這一趟局子進的，搖身變成了韓明未來的女婿。
還要準備鞭炮。
所以林奇無罪釋放，也隻能自己回來。
沒自行車，磚廠的牛車就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
兩人一口酒，一口煙，烤著火。
眼看著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十米外能分清楚人畜，一架牛車搖搖晃晃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