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所寢的床的周圍,更是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帳簾圍了個嚴實,此外更有溫格所設下的元魂屏障的防護加持,齊硫城不由得心想,若是皇帝真在這裡,怕不是也早被悶死了。
見已來到帳簾的外圍,齊硫城也不含糊,當即單膝在帳簾外跪了下來,打算將事先準備好的台詞高聲誦背一番。
旋即,其他人也皆是跪地,即便皇帝臥病在床,他們也無一人敢挑戰皇帝的權威。
當然,跪姿略有些僵硬的季雲澤除外。
“……以上,便是我對右相大人的控訴,懇請陛下以帝國為重,務必對右相大人濫用權力的行為進行處罰,方能以儆效尤,防患於未然,另外,有關於親王殿下,我還有以下想法……”
齊硫城的台詞背的十分通順且慷慨激昂富有感情,讓季雲澤不禁感歎以對方的樣貌,拉去他原先的世界或許能當個不錯的演員。
“這便是我的夙願,還請陛下三思而後應允。”
說罷,齊硫城便將事先寫好的文件呈現於手中。
在他的身後,貴族們互相使著眼色,有的麵帶疑慮,有的則偷偷觀望著一旁季雲澤的神情。
事實上,他們的內心都無比希望著皇帝能夠同意齊硫城的請求,處罰右相季雲澤的同時再扶親王上位。
看不慣季雲澤是一方麵,覺得在親王那裡有好處可撈又是另一方麵。
在他們這些貴族眼裡,親王羅瑩雖已成年,但卻依舊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此前齊硫城拿他國的女帝聖女做對比,在他們看來倒是有些誇張了。
‘那柔柔弱弱的親王絕對要比這右相要好糊弄的多……”
他們絕對能從她身上撈到不少好處。
這便是大多數貴族的真實想法。
隻不過,他們也是覺得齊硫城貿然提及權力交移於親王的意見也未免太過草率。
處罰右相有望,但親王一事,應是皇帝本人應考慮的事情,齊硫城一個皇室親衛如此行事也是相當僭越,有很大可能皇帝非但不允許,還會因此被惹怒,繼而連帶著齊硫城一並處罰。
而那帳簾之中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傳來半分聲響。
“陛下。”
許久不得回應的齊硫城毅然站起來身,而後他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眾人都無比震驚的舉動。
隻見他上前幾步,掀起一層帳簾,在多名貴族的注視下從容不迫的走了進去。
“這……這……”
眾人目瞪口呆,更有甚者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嗬嗬,看來皇帝陛下倒是沒什麼意見。”
季雲澤的語氣陰陽怪氣極了,各貴族則更加認定如今的他是強裝鎮定。
於此同時,帳簾內的齊硫城正不厭其煩的掀開一層又一層的絲綢與蠶紗。
‘這也太炸裂了吧,圍那麼多層是要做什麼?到時候皇帝病死了就把他就地焚燒是吧……’
終於,齊硫城來到了最後一層細紗帳簾的麵前。
果不其然,與季雲澤事先和他說好的一樣,那層細紗帳簾後的床鋪之上空無一人,隻靜靜躺著一張紙。
其中,無論是紙麵,厚度,還是那紙麵之上的字跡與語句,皆與齊硫城手上的文件如出一轍。
而區彆在於那紙麵之上,比之他手中的紙麵,則多了一個印記——
那方方正正的帝印此刻正清晰明了的橫躺其上,極其刺目。
‘我去……’
即便早已知曉此文件的存在,但齊硫城還是不免感到震驚。
‘真的假的……’
齊硫城撈起帳簾,順手將床上的文件拿在手中仔細觀摩起來。
‘這……真是帝印……我天,這是怎麼做到的……’
那印記其中的燙金色熾鳳栩栩如生,甚至其上還殘留著皇帝本人有關“沙之鎏鳳”的獨特的元魂力量。
可謂是如假包換,真的不能再真,這完全是偽造不出的印記。
‘我去……’
在此之前,他原本以為這隻是季雲澤所偽造的帝印印記,但想到季雲澤本人對於這偷天換日計劃那自信到近乎狂妄的模樣,齊硫城的心中不由得泛起陣陣寒意。
‘這……這……還當什麼右相啊……除了沒有皇室親衛的認可,這完全就是半個皇帝啊……’
齊硫城不禁感歎道,想到此時還有不少人正在帳簾外等著自已,齊硫城雖是震驚卻也是不敢猶豫,當即原路返回。
此時,帳簾之外,包括季雲澤和溫格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結果的產生。
不久,齊硫城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掀起最外的帳簾,繼而舉起那份印有帝印的文件向著跪在地上的眾人朗聲道:
“諸位,成了。”
聞言,數位貴族的臉上無一不充斥著震驚與喜悅之色。
“陛下已同意我的請求,即日起,取消二位公爵代行皇帝職責的權力,親王殿下將會接任陛下的權力,成為暫時的帝國引領者,也就是帝國新皇……”
“啊……這麼說親王殿下並不是以親王的身份參與帝國政務,而是以皇帝陛下的身份?!那我們拜星帝國豈不是要迎來一位新女皇?!”
有貴族再也忍不住出聲道。
“此前我也深感驚訝,不過我自是相信皇帝陛下的決斷,細細想來,若是讓親王殿下僅維持原本親王的身份,又如何壓製的住二位公爵?如此一來,便隻能讓親王殿下成為帝國新皇,儘管隻是暫時的,但我相信這是正確的選擇。”
齊硫城平靜道。
“這……”
“各位,陛下還需要休息,我們先行離開吧。”
從始至終,溫格隻是微微皺著眉頭,催促著眾人的離開。
傍晚,夜幕降臨,星光微亮。
季雲澤閉著眼睛,輕揉著脖頸,相當愜意的坐在床榻之上。
而此刻帝都內部的各貴族們在聽到皇帝已經同意立新皇的消息後已經亂成了一團。
其中不乏有不相信此消息的,嚷嚷著也要見皇帝陛下確認消息真實性的,則被齊硫城拿著印有帝印的文件當場嚇退。
當然,更多的則是圍觀看戲的貴族。
他們發現,經齊硫城這麼一鬨,不僅痛擊了右相,甚至連左相溫格的權力也一並削弱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而反觀與齊硫城起衝突的右相季雲澤本人,則隻是與左相一同沒收了部分權力,反而沒有切實的處罰,如此對於左相倒顯得有失公允。
“左相還真是慘啊……就這麼被你坑了……”
齊硫城摸著木椅扶手虛情假意的歎息著,實則儘是幸災樂禍。
“不這樣不行啊,誰讓他擋我的路呢,隻能讓他慘點了……”
季雲澤垂眸輕笑道,手中酒杯微晃,倒讓他整個人如猩紅的酒水般透露著極致魅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