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話今天真晚呢!下,漫長的夜晚
“咚咚咚咚……”
空蕩的房子裡,回響著腳步和木質地板碰撞的聲音;顧不得穿拖鞋的山田光著腳(有穿襪子的),前腳掌心間傳來和地板的觸感,讓他緊張的心情不由得變得提心吊膽的。
山田家的二樓並沒有太多的房間(隻是比起一樓的話)。
樓梯的左端靠牆,最前端是儲物間,接著是右邊;
第一間是山田的房間,第二間是衛生間,接著是後麵,也是二樓走廊最長的部分;
從左手邊數起第一間是空置的房間,平時或用作客居,或用來讓山田父親臨時歇腳的地方(山田父親長年在外經商,有時回來、回國,回到家中多半也隻是業務上的應酬;於是,這間房間便也順理成章地成了山田父親臨時歇腳的地方,畢竟他是一個傾向於簡潔布置的人,和山田母親不同。);
第二間是山田父母的房間,占了走廊2/3的麵積(不過雖是這麼說,對於經常不在家的山田父母,母親那方還是要更加相對經常地回家的,於是乎基本上成了山田母親的房間;而且房間裡幾乎一整麵牆的衣櫃裡,也是放滿了身為演員的她的衣物,畢竟她是一個走在時尚前沿,經常要打扮的人。);
最後就是安置在前端儲物間和右邊山田房間之間拐角處的閣樓,需要將樓板頂端的門梯放下才能上去;裡麵堆著一些過去的物品,或許是連家中唯一的“常駐人口”——山田本人也不會在意的地方。
【作者注,這裡插一句嘴:山田父母的性格雖然截然不同,但是感情卻是非常的好的。】
“呼……”
穿過漫長的台階走到二樓走廊,山田稍稍停頓了腳步,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周圍的一切,黑乎乎的,是家中深夜無燈時,不透光的二樓特有的景象;但憑借著山田對於自宅的熟悉,即便是閉著眼,也能清楚的分清方向。
於是乎,山田徑直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握住了門把,輕輕地推開了門。
對於山田來說,他的心裡是清楚的:
回到家門口時,看到森川家和自家一樣,黑燈瞎火的,那麼森川的話,就肯定不會在自己家中;因為從小,山田就印象深刻的,是她不敢獨自一人在自家,特彆是在晚上……
其次,她也肯定不會在外麵;對於怕生怕黑的森川,彆說晚上讓她獨自到什麼地方了(熟悉常去的地方沒事),有時就連是白天,她也未必敢去;在山田印象中,森川是個典型的“家裡蹲”,比起或許也經常“宅在自家”的自己,程度是要深得多的。
“那麼,久美那家夥的話,就像以前一樣,是在我的房間裡的吧!”山田打開房門,心中如是確信著。
昏暗的光線,自己床前橫躺著的手機,閃著蒼白的光亮,照亮著漆黑的房間;一個蜷縮倚靠在牆邊,渾身裹滿被子,隻露出一個頭的身影,在自己熟悉的房間內,是那麼的顯眼——
不停地顫抖著,嘴角像是在嘀咕著什麼;水汪汪的雙眼,大大地睜著,卻反射不出身前屋內唯一的光亮;額前的劉海,似乎已經是淩亂不堪了。
是那麼的可怕,卻又令人憐惜。
山田打開了左手邊,房內牆上的燈,屋內的光亮再一次映入眼簾,讓已經習慣了黑暗的雙眼一陣炫目。
“久美……”
清楚地看到她那副模樣,山田頓足在門口,不知該做什麼好。
聽到了山田的話語,就好像靜置的機器人收到了指令,忽然激活了一般,森川的身子一顫,抬起了頭。
像是漸漸看清了門前出現的身影,森川的雙眼也漸漸恢複了神采;不停嘀咕的嘴角,平靜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隔著房間的距離,對視著。
森川無神的雙眼,在燈光下,在這漫長到仿佛連空氣都凝結了的時間裡,漸漸恢複了神采,眼淚就這麼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久美!……”
山田邁開了腳步,向她走去。
走到了自己的床上,隔著依舊發著光亮的森川的手機,坐了下來,麵對著蜷縮在自己被子裡,像一隻害怕的小貓一般,依舊瑟瑟發抖著的森川。
原本潔淨可愛的大眼睛,宛如白瓷的眼白中,布著血絲;淚水就像濺落在眼眶的花朵一樣,綻開著,沾滿了彎彎纖長的睫毛;鼻尖發紅著,不覺間,晶瑩的鼻水流淌了下來,掛在鼻尖,搭落在嘴角。
“武信!……”
猛然地,繾綣的被子中,森川張開了雙手,撲了出來;這突然之間的舉動,對於山田卻好像是早已演練了多少次準備好的,沒有動搖,就這麼接下了這招“餓虎撲羊”。【作者注:張飛:誰在叫我?普通攻擊X3+轉身衝撞+普通攻擊X4+狂飆式X2+餓虎撲羊】
“嗚哇~”
就像山洪爆發一般,森川將這醞釀了不知多久的情感,就這麼一連串地傾瀉在了山田的懷中……山田抬著頭,被壓迫著的身子感受著森川的顫動,看著自己的窗簾,依舊是無言以對。
此刻的腦中,滿是對於這份情景,記憶中的回響:
距離最近的上一次,大概是有五年了吧……
也是森川父母外出,好像是為寫稿而外出寫生的吧……
雖然說好第二天回來,把久美接到我家來吃午飯,是母親招待了她;
下午和她告彆後,送母親去車站後,自己隻是在商店街閒逛了一會,不小心忘記了時間;
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森川就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也是這幅情景吧……
真是久違了呢……
山田耳畔邊不停地回蕩著森川對於自己的呼喊,意識也慢慢地從凝重的心情中,從對於過去的回憶中,回到了身前,已經哭成淚人的森川身上。
“久美那家夥,真是一點沒變啊!”
山田伸出雙手,撫著森川淩亂的長發;指尖傳來她秀發柔順的觸感,讓山田心生感慨:
那個時候,久美的頭發,還是清爽的短發來著,不知不覺已經是留了這麼長了啊!
雖然一直是“朝夕相處”著,看在眼裡,但就好像此刻才是記在心上一般。
安靜的房間內,漸漸地,隻剩下森川小聲的抽泣。
“久美……”
雖然自己的心裡也不是很好受:對於自己粗心大意的懊惱,對於森川“如此性格”還不能克服的無奈;但繼續這麼下去,事情也無法進展吧……
於是做好被她“處分”的準備,山田雙手扶住森川,托起她的大臂,將她振作起來。
從山田身上離開,“被”坐起身子的森川依舊是一蹶不振的樣子,如果不是山田出力托起,或許又要癱倒下去了呢。
山田無奈,森川在自己的手中,本來已經是有些肉感的身材,現在更是感覺軟綿綿的,就像一個充水的氣袋一樣。
想方設法將森川的身子擺正,好讓她麵對自己平視著自己;然而一直不動聲色的森川,在山田擺弄得快要成功時,突然轉過了頭,刻意回避著他的臉。
雖然臉上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但是原本悲傷恐怖的神情,似乎在眉宇之間傳露出了一絲氣憤和不屑;原本褶皺著的嘴唇,也漸漸收攏,似乎正微微擺著那標誌性的因生氣而鼓起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