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邱父有著不同尋常的沉默,飯罷,屋外蟬鳴一片,院內月色正好,一家人難得坐在院子喝著邱玉玲泡的花茶消遣著。
邱父斟酌著開口道:“娃她娘,要不給咱爹娘送點錢......”
“打住,你是豬腦子不成,你哪來的錢?”邱母恨恨的問。
“不是那天......”邱父說了一半好像也發現了問題說不下去了。
“邱老二,我給你把話放到這兒,你腦子不靈醒就不要做那出頭的椽子,自己都還沒吃幾頓飽飯呢,就開始充大爺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那錢那事給我爛到肚子裡,等年底了看隊上怎麼分,寬裕了多拿升穀子,不寬裕了添幾捆乾菜,少給我打歪主意,不想過安生日子了你就試試。”
“哎哎,我就這麼一提,都聽你的,你說了算。”邱父的聲音多了一絲討好,邱玉玲的心也放回肚子了。
幸虧家裡還有耳清目明的人,有些事做了就說不清了,萬事都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一直在大隊人眼皮下頭討生活,家裡就這麼些個進項,沒有個過程就平白比彆人日子寬裕了,你看彆人留心不留心?
邱母的心裡存了氣,搓麻繩的時候習慣性的在手心呸的格外大聲,邱父借著月光去拾掇柴火,也不敢再多話。
鎮壓完了這件,邱母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又重新提起了邱大樹繼續念書的事。
考中專是夠嗆,再念兩年高中,回頭不管是在大隊喂牲口也好,乾彆的也罷,都嘴長些,求到大隊長那兒人家也能搭上話。
邱大樹也想起來他妹子不經意間說同學的哥哥在鎮上的招工考試,人家是高中生才有資格參加的。
心中到底是有幾分意動的。
邱玉玲其實更希望她三哥能考大學,不管接下來動蕩如何,總有過去的一天不是。
隻是這樣一來,就隻剩邱大山要勤勤懇懇的守著莊稼過活。
就連邱玉玲也覺得這個家或多或少委屈了幾分邱大山。
誰知他卻爽朗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他覺得得到的已經是當時父母能給到的最好的了,而現在弟妹們能有出息,他比誰都高興。
難道就因為他出不去,就要把弟妹們也都耽擱在家裡才算公平麼?就這麼說定了,隻要日子不倒退回去,弟弟妹妹就儘好的支持。
調皮的月亮躲進了雲層,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個七七八八,邱母收起麻繩招呼大家都進屋睡,明兒還上工呢。邱大樹也先去學校自己問下章程,趕早不趕晚,早點回去上課的好。
邱玉玲回屋拴上門,先回她的農場小屋去洗了個澡,這才回到炕上進入黑甜鄉。
天蒙蒙亮,外頭除了麻雀的嘰嘰喳喳,還有上工大人和上學的孩童的熱鬨聲。
邱玉玲的挎包裡終於裝上了盒飯,走半道上她就換了空間裡的發麵饃,純黑麵做的,但是裡頭沒摻糠皮麥麩啥的,吃著一點都不渣。
中午的時候果然王愛紅高興的拉著邱玉玲去乾飯,兩個人跑去坐在教室後麵,邱玉玲揭開蓋子讓她自己夾。
她在空間提前用熏兔肉燉了土豆塊,又涼調了時令蔬菜,窩窩頭也分了王愛紅一個。
“嗯~玉寧,嬸雞做飯太好氣捏。”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水才咽下去。
邱玉玲拍著王愛紅後背讓她慢點吃,這娃啥都好,就是這個莽勁兒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