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梅邊擦手上的水,邊抬腳進屋,“既然我這忙活一早晨,也沒幫上啥忙,也就個看火的事兒,玉珊就能乾了,今兒客來,人多,我和建設就不留著裹亂了。”
顯然是聽到剛剛堂屋裡的話了,李青梅頭一次不願意給邱建設裝臉,雖然沒明目張膽的下老大家的麵子,顧及著這總歸是侄兒的親事,但也無心留在這兒,像往常那般忍氣吞聲。
“下午還上工呢,你不趕緊回去吃飯,下午還想請假不成?”見邱建設麵有難色,李青梅抬高了音量。
“她二叔二嬸中午不留飯嗎?”馬歡歡的媽錯愕的問道。
邱玉玲緊隨李青梅的路線隨機變通,“我娘昨天光說今兒來送糧送肉,還專門安頓我哥哥們燒好茶飯,怕他們在這兒幫忙,耽誤回家做飯,這會兒我哥他們肯定做好等著了。”
“爹,剩下的活就剩開席了,你也幫不上忙,上咱家幫幫忙唄。”
“哎喲,親家家難得都是勤快人,都條件好,這吃飯都得幫忙才成。”馬歡歡的媽也多少看出點眉眼官司來,心裡嘀咕這準親家不地道,這種日子還拿喬欺負老實人,嘴上卻順著圓了場麵。
“那就回吧,下午了不忙了,過來吃飯,算大慶謝你這二叔、二嬸添柴火。”邱老太似是不滿老二媳婦的反骨,以及老二的窩囊,又想不給老大家塌台子,耷拉著的眼皮都挑的厲害,眼神更是銳利。
邱玉玲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見過端不好水的。但手抖成帕金森了還想端碗的,她確實是見得少了。
腦岔竅事兒他們做了,惡心人的話還不能落下。
她都替李青梅乳腺疼,光這一會會兒的功夫,她都跟著生了幾回氣了?更彆提想象一下以前攪合到一起的時候了。
得虧她大伯家條件好,怕他們打秋風,平時走動的不勤。
不然就這路數,但凡稍微勤快點,邱玉玲都想上係統買點老年癡呆的藥,提前把人撂倒了拉倒。
話都到這份上了,邱建設也不為難了,“那大哥,還有馬親家,你們商量著,這兒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我那家裡一活攤的事兒,就先回了。”
邱建設出了門,難得的沉默。
李青梅更不必說,沒有在重要的場合掀桌子,全靠這點夫妻情分撐著,那是給足了他和他們老邱家列祖列宗的麵子。
但這事也就此打住了,以後就是個普通親戚。好事壞事,都少往上湊,出力不討好不說,還得氣的心口疼,折壽!
邱建設聽了依然不發一言。
“咋地?把你喊出來,耽誤你留著現眼了?你那好侄兒糧站上班呢,還讓我擱這兒搭麵呢。都在那兒吹的條件多好的,燉的肉還是你養的宰了、剁了、拿過去的。
結果你沒撈著功勞就算了,連苦勞都沒你的。你不值錢就算了,憑什麼連我生的都跟著不受待見,我她奶奶的招什麼邪祟了,這麼倒黴......”
李青梅越說越氣,越氣越委屈,她該他老邱家的不成?
是吃他家一粒米了,還是喝一口水了,從嫁進去就自己掙了才有得吃,坐月子也是自己老娘經管的。
分家的時候兩個人除了身上穿的,和兩床破棉絮,連個鍋碗瓢盆都沒給一個。
錢?更不用提,那是半個子兒都沒給,臨了了還給分了二十塊錢的債務...
她一家先從瓜棚將就著,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起,攢一點起一點,再攢一點置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