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四那天,邱家人起了個大早,玉玲姥姥和幾個舅舅妗子也早早過來幫忙。
邱大山一大早就被拉起來收拾新郎官。
其實也就是換了身不打補丁的衣裳,難得的是,藍外套下頭多了件紅毛衣,是四姨李青菊寄過來的,新娘子也有一件。
新郎官去的時候帶了兩斤白糖,兩斤紅糖,還有幾十顆水果糖。
為了能在中午前把新娘子接回來,邱大山甚至淩晨三點就出門去了,同去的除了他的兩個親兄弟外,還有隊裡的許多堂兄弟,就連李青桐也作為長輩去接親了。
堂屋的東西,已經都挪到先前放雜物的倒座房裡頭了,雖然可能不能辦的如同後世那般盛大,但該來的親朋也都來,該有的熱鬨也都有。
茶棚下頭支了兩張桌子,一張是管大隊長家借的,他們兩家離得近。
菜更談不上豐盛,就是一小碟鹹菜,外加一碗臊子麵,流水席麵,不能說吃飽,但來幫忙的,一人管一碗飯的計劃是有的。
李青梅今天從灶間脫離出來著,張婉花領著她的兩個娘家弟妹也從半夜就早早忙開了。
每個桌子上都放了一小碟子花生和葵花籽兒,再就是零星撒了幾顆水果糖。隊裡來看熱鬨的已經有人小聲羨慕,說邱家算是條件很好了。
邱玉玲大伯一家一直到太陽出來,流水席都招待兩撥了,才姍姍來遲。
“老二家的,上席麵吧。”邱老太一來就跟個老封君似的坐席上了。
不光是她,她還帶著邱玉玲三叔的兩個小子,邱大佐和邱大佑。
兩個小子間隔不到三歲,大的和邱玉玲差不多大,這會兒正吵吵著要吃糖。
“去給你弟取糖去,過紅事呢,哪能沒糖呢。”老太太攬著鬨騰的小孫子,指使邱玉玲。
“沒了,這都啥時候了,前頭來的小娃早都拿光了,統共就買到了這麼點糖。”了
邱玉玲話音一落,老太太就不高興了,既然啥都置不起,耍這牌麵乾啥,彆人家都要麼不辦,要辦哪能讓坐席的人,一上桌就啥都沒有呢。
那玩意邱玉玲多的是,她就是不願意聽這老太太使喚,但凡是彆家的,她都主動手裡給塞一顆了,可她這奶奶和三叔,真的是不提也罷。
這新娘子都快接回來了,光老太太領著倆孫子過來了,她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嬸,連個蹤影都沒見呢,是真打算等新娘子到了露個臉就完事了。
邱玉玲敢打包票,他們肯定連禮金都不帶準備的。既然自己不拿自己當盤菜,她乾嘛要把這些不相乾的拾到盤子裡,就因為擔了個血緣虛名?
“你倆給我消停點坐好,奶歲數大了,大佐管管你弟,上頭扒臉的,彆在我大哥的好日子找打啊。”邱玉玲不和老太太說,轉頭就數落起她三叔的大兒子。
邱大佐在學校裡就見識過他這堂姐的厲害,聞言扯下踩她奶腿上,正扒拉盤子的邱大佑,“聽玲姐的,下去玩去。”
邱老太見自己說話不頂用,也沒個人把自己當回事,條件反射就想起來找邱建設和李青梅的晦氣。
“奶,今兒是好日子,您彆添亂了,安心嗑瓜子瞧熱鬨就成了,爹娘那兒也沒啥您能搭上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