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山換掉了雪打濕的衣裳,就先上堂屋見爹娘和兒子們。
三小隻還沒人來得及教呢,張口就“哥~哥~哥~的喊。”
“臭小子們,上回來還是達,這回就成哥了,再晚點回來,不定降成啥呢。”邱大山沒好氣的瞪了眼仨兒子,自己又笑了。
“許是聽他們三叔喊了你哥,他們幾個就跟著叫了。”身後的媳婦兒急忙替兒子找補,並指著邱大山,叫幾個小的喊“爸爸”。
他們要是這麼容易配合,邱母還至於把仨圓咕隆咚的孫子往外推嗎?
邱大山等半天,三個小的倒是不搶布老虎了,又撅著屁股擠到邱母疊的四方四正的被方縫裡,不知道掏啥呢。
“赤豆,帶弟弟們過來找爸爸。”黃朵兒在炕邊拍著手做招娃的動作,仨兄弟就跟集體失聰似的,鳥都不鳥。
“這幫臭小子。”
邱玉玲拿出哨子一吹,玉玲軍齊刷刷的回頭,四肢並用就往炕邊爬。
邱大山:“......”
“咕咕噠,咕咕噠,咕咕噠~”
“彆彆彆,彆往姑跟前湊,你們爹來了,有親親抱抱舉高高的人了哦。”
後麵那句三隻可能聽明白了,硬生生的拐了彎,朝邱大山張開了膀子。
等邱父帶著三兒子回屋的時候,大兒子正舉著三分之一玉玲軍“嗷嗚~嗷嗚”的朝天拋,大的一腦門子汗,小的興奮的嗷嗷的,還有兩個就在炕邊上,一副隨時往地上撲的架勢。
她娘和姑,一邊一個,虛虛的護著。
有奶就是娘的年紀,沒一會兒就“啊巴,阿巴”的喊上爸了,反正邱大山是覺得叫他呢。
嘴咧到耳朵邊上,也不說累,扔完了老大扔老二,放下老二再抱老三,飯都吃不到嘴裡。
除了他媳婦兒在一邊手忙腳亂的幫襯著,其他的人都咧著嘴看。
“娘您彆擔心我大哥了,他這是把積攢的父愛泄洪呢,爹也是,彆乾擾人家父子親香啊。”被叫了這麼久的咕咕噠最壞了。
原本還想經管著小的們,叫大兒吃飯的老兩口,微微抬起的屁股又都落了回去。
邱大山的胳膊都開始抖了,三兄弟還跟人來瘋似的,往他身上掛......
後頭的日子自然就是他們兩口子自己管著小的了,邱玉玲和邱大樹天天跟著邱父在沙窩窩深處逮兔子。
野兔十分聰明,它們隻相信自己走過的路,邱父幾人跟著兔子蹤跡,下好繩套,再小心的把自己的腳印清理撫平,上麵撒上新的雪蓋住。
第二日再去的時候,果然少有走空的,偶爾還能碰到一兩隻被驚動的兔子在雪地裡撒丫子逃竄。
這時候就考驗兄妹倆的神技了,準頭大多數時候還行,也有兔子逃的太快、跑的太遠,彈弓射程不夠的,這個時候,三個人都懷念起了萬金。
“你大舅家有個氣槍,哪天把他們叫上,到時候就沒有能走空的獵物了。”
邱玉玲還沒摸過槍呢,就還挺向往的。
精神文明永遠淩駕於物質文明之上。前幾年吃不飽,連出邱莊的力氣都沒有,即便是有這心思,大家夥兒也不敢往沙窩窩深處走,怕進去了沒力氣出來。
現在吃的飽,身上有力氣了,出門還能揣乾糧,哪怕大隊部不組織,就這爺仨,也不帶怵的,都是天不亮出門,披星戴月才回來。
每天來的時候都掛著好幾串串,邱大山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當爹的癮,也被調皮搗蛋又永遠精力旺盛的兒子們,消磨的快跟燭台上的油一般,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