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不二子自認是一個冷漠薄情的人,她對這個世界、乃至於自己沒有半點的期待和熱愛。
因為可以聽見彆人的心聲,所以她平等的厭惡著所有人。
她對青圭介也隻有同等的厭惡。
——所以,她其實並非感到害羞。
將青圭介趕出社辦後,星野捂住緋紅的臉,試圖再度說服自己。
但那本隨手放在桌上的書,封麵上的農場動物豬、馬、狗,似乎都擺出了一副嚴肅的神情,正在準備一場對她這個人類的審判。
“撒謊!”
“騙子!”
“有罪!”
她煩躁地將書翻了個麵,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結果胡思亂想時又差點下意識躺到沙發上。
星野不二子停下腳步,出神扶住沙發的邊緣,青圭介不知道的是——也許自己在沙發上待的時間,並不比在床上休息少。
說這是自己的第二張「床」毫無問題。
所以青圭介的行為對她來說無疑是冒犯的、親密的,但星野無法確認自己到底是在害羞,還是惱怒。
最終她放棄了試圖分辨清楚自己內心的衝動。
“呼——
算了,去洗個澡吧。”
她輕輕撫動手腕上泣子留給她的手環,手環散發出陣陣平緩的波動,輔助她穩定情緒。
“不管怎麼樣,下次見麵要直接朝青圭介清空彈夾。”
這樣子的話,或許她的內心就能重歸平靜。
……
青圭介闖了禍,最後被趕走前,他聽出星野可能是真的生氣了。
漫無目的走在校園的走廊裡,他思索著向財閥大小姐賠禮道歉,挽回形象的辦法。
最後,他在中庭一條被林蔭遮蔽的長椅坐下。
因為暑假已經即將過去,所以那些假期還在奮鬥、比賽的社團這時候反而抓緊時間休息去了,校園裡幾乎沒有其他學生。
整座校園隻有少數悲催的班主任提前返校做迎接新學期的準備。
中庭裡草木繁茂,靜謐又涼爽,青圭介在社辦醞釀出來的睡意又逐漸湧現出來。
他沒有對抗這股睡意,乾脆換了個姿勢,在長椅上躺下。
“嗯……”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細碎、淩亂的光暈,但好在並不刺眼,閉上眼睛後,還有股舒適的暖意。
穿堂風自庭外拂來,帶走了中庭多餘的熱量。
青圭介決定暫時放下問題,享受這一刻的時光。
沒一會的功夫,他就進入了夢鄉。
他夢見自己泡在溫暖的泉水裡,泉水外是遼闊、翠綠的群山,天空上一排山鳥掠過,發出清脆的啼鳴。
“啊……”
這並非是靈性的啟示,而是單純由大腦活動,在他夢裡投射生成的影像,或許是他變成“人”後才會去留戀的風景。
隨後,他朝著更深層的夢境墜去,最終輕柔落地,像是一片羽毛被托住,被最溫柔的黑暗包裹。
青圭介很少進入這麼純淨的狀態,類似於精神上的“胎息”,隻是幾次舒緩的呼吸,就能令他的精神變得飽足。
他自身的靈性,也開始隨著呼吸而律動、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