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飾非……“
威爾頓的囚犯每天擁有一個小時放風時間。這通常設置在午後。在犯人們結束上午的勞改工作後,他們擁有片刻閒暇,可以在監獄操場上做自己想做的事。
夏都顯然還對上午的事耿耿於懷。他鬱悶地坐在樹邊,看著滿天烏雲,隻能低聲對身旁的飾非說道。
“我還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話讓柑橘的盤口立住了,他們第一次開辦盤口就獲得了遠超預料的下注。“
“傑克剛才統計完給我抱怨了哦,他說,因為下注分流,這輪在我們樂透下注的人少了許多。“有人在賺,那自然就有人被損害利益。
監獄能流動的資金是有上限的,當人們不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後,自然有一方的收益要減少。
飾非聽的漫不經心,正用手把玩地上沙子,他看著沙子從指縫中溜走。
“夏都,我這是在救你。繼續讓囚犯們將注意力放在你收買獄警這件事上,你說再多都解釋不清。因此,倒不如付出一些代價,讓他們的注意力轉移。”
“可是……”夏都顯然有話想說。
柑橘相比紅月最大的劣勢恰恰就是幫派招牌和在囚犯中的口碑,但要是那盤口能開起來,這劣勢將會被飛快抹平。柑橘如今的攻勢已經很猛烈了,要再讓他們獲得這種機遇,等夏都一出獄,紅月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種道理,夏都相信飾非不會不知道。但他依然按他的想法做了。莫非他還有什麼盤算?
夏都好奇,但飾非繼續玩沙子,臉上根本看不出破綻。
“夏都,我要不出手,紅月今天就得死。你作為幫派的門麵,你要是倒了,我們才會陷入真正的劣勢。”
“至於那些流言蜚語,先讓他們說去唄。反正過幾天等樂透的錢發下來,他們也不會在乎了。”
“再退一步,小腳那家夥本來也就沒說錯。在我們理虧的地方多做糾結並不值得。”
飾非對夏都笑。但恰恰就是這個笑容,是夏都感到最愧疚的。
他沉聲說道:“這本來是你的機會。我問過典獄長,能不能把這機會轉讓出去,但他沒同意……”
“沒關係,夏都,你應得的。”飾非拍夏都的背,以示寬慰。夏都並不知道他和鬼穀子的越獄計劃,因此會這樣說倒也可以理解。
他目光又轉向操場對麵,他看見小腳那家夥已經和柑橘的人混在一起。
一群烏合之眾簇擁著臉上因燙傷纏上繃帶的桑尼。就像過街老鼠一樣聒噪。
“隻可惜,我們可能得找其他人來翻譯日記了。夏都,你的感覺沒錯,紅月內部或許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老鼠。”
“——得找機會抓緊整頓一下。”
“這事我來安排。”夏都皺眉,但也點頭同意飾非的看法。他立刻開口想幫忙。但飾非對此隻是搖頭。他不希望夏都插手。
“老大你的任務是要守住樂透。你自己不也知道?今天迫不得已這麼一鬨,會讓柑橘底氣大增。你得想辦法讓紅月扛住這波攻勢。”
“而且,你現在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幫我做呢,可沒閒工夫去理會其他東西。”飾非望向操場入口。現在已經有獄警在交接。
但飾非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全神貫注盯著那入口時,柑橘聚集處,桑尼那雙怨毒的眼睛也在盯著他看。
文森走到他身邊,注意到老板眼神後,低聲詢問:“老板,覺得這家夥這麼棘手的話,我去處理?”
“不,不能急……畢竟,我們還不知道他自稱的那個身份是真是假。”
“但老板,這裡是哥倫比亞聯邦,不是南大陸,就算他真是報幕員,長生庭和家族也管不了那麼遠。“文森說出自己的想法。在這種事上,他簡單又直接。
桑尼還是搖頭,他謹慎無比:“我們被那群術士害的還不夠慘嗎?”
“我不想再輸第二次,文森,一點都不想!”他低吼道。
“明天上午幫我安排和那位先生的見麵,我要聽聽他的看法。”
……
……
和一般監獄有所不同。威爾頓實行雙典獄長製度。其分為男女兩個監獄,分設在東西兩側。對應到各自監獄的典獄長也有所不同,比如管理男監的就是禿頭的安德森典獄長。
兩座監獄在彼此獨立的兩棟建築。建築間隻有一條懸空廊橋鏈接。不論何時,廊橋上都有裝載實彈的獄警看守,犯人若想繞過獄警從廊橋去到對麵監獄根本不可能。
除廊橋外,雙方再唯一共用的場所,就隻有此時這麵積巨大的操場。操場錯峰使用,根據當周安排,當一方性彆的囚犯放風結束後,另一方才會被押運進來,得到放鬆時間。
飾非從地上站起。他聽見代表放風結束的鈴聲響起。獄警開始統計到場的犯人,確保沒人遺漏在外。
但就是趁獄警一個不注意時,飾非飛速逃到操場旁的洗手間內,將麻煩和爛攤子扔給夏都。“剛才站你身邊那瞎子呢?”一位年輕獄警不客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