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折斷飾非的手臂,然後踩碎他的雙腿。就算他再有本事,廢掉四肢肯定也翻不起風浪。
摩納克眼淚的持續時間還剩十秒不到……飾非看了眼現場情況,不得已,隻能咬住舌尖,用刺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還是先睡一覺吧,傑克……”懷表再次搖動。晃動幅度比先前更大一些。
傑克霎時間頓在原地,陷入呆滯。他看著眼前諸葛飾非那張惹人生厭的臉在褪色,然後,恍然間,他回到那個肮臟的擠滿豬玀的農場。
滿身糞臭的老太婆在穀倉中看他,她被豬玀簇擁,目光不太友善。不消片刻,她用草叉指著傑克張揚的莫西乾頭發罵道:
“不懂事的雜種,還有臉回農場?你跟你那活該死掉的老媽一個德行。“
言語是快刀,傑克熱血上湧。他哪顧的上這是不是真實世界,隻是緊盯老太婆,滿眼血絲。
這才是噩夢的可怕之處,真正的噩夢是你明知這是場夢魘也會沉淪其中。
傑克在原地向老人發出嘶吼,而老人不為所動,依然在用最惡毒的語言貶低他,多年來,一如既往。
也隻有在低位待太久的人才如此渴求權力,也隻有如此渴求權力的人才會催生出這麼扭曲的認知和行為。
飾非無法和傑克共享一場噩夢,但他聽見了傑克的怒吼聲,但他隻是對此確認了一眼,就自顧不暇,必須要去應付身後的打手。
雙腳懸空不妨礙行動,飾非向後踢腿,以當前高度,他可以一擊命中打手的腹部。
但對方早有防備,打手一手攔下攻擊,並順勢抓住飾非腳踝,他再稍稍用力,往上一提,飾非的身體就被顛倒,一時間頭暈目眩。
打手將飾非倒提過來,一拳反而先砸在飾非的腹部。
這一拳,胃內翻江倒海,來自打手的以牙還牙,和飾非兔子蹬鷹式的胡亂掙紮相比,他的拳頭顯然更硬。
飾非乾嘔,一時間竟覺得有些窒息。但打手不留情麵,第二拳和第三拳隨後而至,全打在一個位置,他很樂意得到這樣一個人肉沙包。
“之前不挺能叫的?怎麼啞巴了?“出拳爽快,打手有些得意忘形。他這次是主動請纓來當打手的,要是能在所有人都倒下後,修理這小子,他肯定能得到傑克的賞識。
水往低處走,人往高處爬,想到這裡,打手笑的更不加掩飾。飾非身形搖搖欲墜,但腳踝仍被死死鉗住。
打手又擺出出拳的動作,他打算用下一拳讓對方徹底失去意識。
但在出拳前,他的眼角忽然瞥到什麼。那東西閃過一道異光,他起初還以為那是飾非手裡的戒指首飾之類的物件,但轉念一想,好像之前沒在這小子身上見過類似的東西。
他投去目光,想一探究竟。但緊接著,當飾非被倒吊的身體逐漸穩定後,他看清其手上拿的東西,後背浸出一層冷汗。
一把槍?這小子什麼時候掏出了一把槍?
先前怎麼沒發現,他把槍藏哪兒的?打手相當驚訝,但緊接著他看見這小子手上又有什麼東西閃過,一塊碎石隨之劈頭蓋臉朝他砸過來。
他右手正準備出拳,拳風起勢的同時很難控製出拳動作。慣用的右手無法兼顧兩件事,他做不到在出拳時去招架碎石。
人下意識行動時,保護自己的本能總會占據上風。他鬼使神差地鬆開飾非,硬是趕在石頭砸中眼睛前將其接下。
心有餘悸,這小子的偷襲讓人心有餘悸。差點給他偷襲成功,石頭要是砸瞎眼,他這輩子都會成殘廢。
本來還在慶幸著,但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看著左手,反應慢了半拍,隨後,他看向正前方跌落在地的飾非……
——這小子現在手上攻擊的手段可不止石頭啊……剛才被倒吊,身形搖晃導致無法精確瞄準,那現在呢?
“到我了?”飾非捂住小腹說道。
一連串拳擊讓他險些昏過去,但還好他頂住了。在最後一拳打出來前,他總算找到反擊的機會。槍械這東西,就算不扣扳機也是合格的武器。
——被槍口指著的時候,你連喘息都是種奢望。
打手緩緩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意識到自己的致命失誤後,他畏手畏腳,生怕飾非不顧一切扣下扳機。
紅月的人或多或少聽過傳聞,這家夥是條瘋狗。哪怕是柑橘的毒蛇都奈何不了他。
“我投降……”打手很聰明,知道何時該讓自己受委屈。
他苦笑著認輸,但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先前你打的開心,現在覺得自己受點委屈就能認輸投降了事?
飾非起身時略顯踉蹌,他快速向前,用槍口頂過去,這個距離打手肯定無法憑借反應躲開子彈。但他手中這時也拿著懷表,他再次輕輕晃動懷表。
強忍疼痛,他說道:“看著我。”
“唔……什麼?”打手不太明白,但緊接著,飾非用槍口往前頂,打手視線不由自主落在槍口上,也將搖動的懷表收入眼底。
靈媒生效的太快了,一瞬間打手的目光便近乎呆滯。飾非再次試探,確認打手完全沉入噩夢後,他才捂住頭,發出痛苦又沉重的喘息聲。
眼淚的生效時間早就過去了,剛才再強行搖懷表,導致飾非眼前的世界也在變換。
他顧不得料理操場上的滿地狼藉,搖晃身形,便向操場的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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