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尋歌強忍住問一句“程序之外是好是壞”的衝動，她摁下自己的好奇心，也平複了心底的一圈漣漪。
她先前對l產生的那一刻心軟好似隻是錯覺，又或是彈錯的一個音調。
說來也殘忍，她會對l心軟，是因為那一刻的它潔白無瑕，像路邊剛發芽的草籽，像剛落下的雪，可此時的l，卻宛如生出靈智的枯木。
這讓虞尋歌迅速升起戒備。
她立即拉回正題，問道“我怎麼離開？”
l答道“集市西角的枯井。”
虞尋歌心頭一動，她盯著l，語氣依舊溫和聽不出喜怒，她問道“那不是通往熔煉爐的路嗎？”
l“那是666~1222區域特殊商區的井口，這裡是3333特殊商區，這裡的出口，就是那口井。”
說完，它抬頭看向虞尋歌的眼睛“你會相信我嗎？”
虞尋歌已經向西角方向飛了，她有神偷奶龍，她有試錯的空間。
神明遊戲隻是不喜歡玩家通過時間技來控製獎勵與懲罰，因為這就像玩遊戲開外掛，隻會讓遊戲變得極其無趣。
但神明遊戲並不會限製玩家通過時間技在世界戰場為自己謀生路。
想到b當時在她使用時間技前就提醒她用時間技也是說謊的事，而且她也摸不清這些機器人的極限到底在哪兒，權限又有多高。
再加上有條不能對機器人說謊的規則，她乾脆如實答道“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沒關係，我有時間技，我可以試試。”
l吃力地跟在虞尋歌身後小跑著，它抬頭看著低空飛行的載酒尋歌“是嗎？”
虞尋歌心中微歎，她實在搞不懂自己做了什麼以至於讓l真的開始發生了變化。
它居然會開始求證情感的真假！
多麼可怕的惡習。
虞尋歌沒有回望l，她一邊趕路一邊未雨綢繆地問道“如果督察降臨了，我們有什麼辦法逃過審訊？”
l乖乖答道“在督察審訊前，先一步將自己身上的寶鑽上交5成。”
“所有商區遇到督察都這樣嗎？”
“是的！”
虞尋歌丟下一句“謝謝你l，我趕時間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後便飛走了。
l停下不動了，它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迅速飛遠的載酒尋歌，眼部屏幕宛如手機進入待機狀態一般黯淡。
隻是轉瞬間，眼部屏幕被橙色的光芒點亮，像找不到出口的黑暗中有人劃亮了一根火柴。
它看著懸停在自己眼前的載酒尋歌，她一條腿隨意垂著，另一條腿微微彎曲，光翼在身後微微舒展，她表情充滿了不自在與懊惱，她道“我帶你飛到市集西角，要玩嗎？”
l“要！要玩！！”
虞尋歌一把撈起機器人，帶著她飛了出去。
“你能自己回來嗎？”
“可以！載酒尋歌，你是特意為我回來的嗎？”
“是，但並不是什麼很特彆的事，因為我沒有付出任何東西，哪怕是時間。”
虞尋歌不知不覺拿出了對待圖藍時的態度，她會給出最真實最殘忍的想法，不做絲毫修飾。
她珍視一段關係的表現，就是不說虛假動人的話語，製造廉價的感動。
哪怕這隻是一段不到一小時的相識相遇。
l“我的算法告訴我，你付出了情感。”
虞尋歌“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