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之山,如巨斧淩厲削就,規整四方,高聳入雲,達五千仞之巨,廣袤無垠,縱橫十裡有餘。此地鳥獸絕跡,有異蛇盤踞,此蛇雙身六足四翼,其現,必致天下大旱,名曰肥遺。
晏新安曾於鎮天碑武祖所留拳印中看到過。武祖與肥遺於太華山展開殊死搏鬥,曆經整整七日,終是將其頭顱狠狠錘爆。然而,武祖亦身負重傷,二者殷紅鮮血如瀑般傾灑太華,致使這片土地直至武祖逝去依舊寸草不生,荒蕪死寂。
此刻眼前的這條雙身蛇,確為肥遺無疑,雖說與記憶中的影像稍有出入,但其模樣大體相似,雙身四足四翼,隻是相較真正的肥遺少了兩隻腳罷了。
那龐大的身軀所散發的威壓,猶如一座沉重的山嶽,壓得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成了實質。它渾身的鱗片猶如堅不可摧的甲胄,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寒光。
每一次挪動,都會在地上留下兩道深不見底的壓痕,即便這怪物僅僅依靠四隻腳來撥動身軀。
隨著它的步步逼近,寒潭之上的霧氣仿佛受到了驚擾,劇烈地翻湧起來,變得愈發濃厚,如同一層厚重的帷幕,將一切都遮掩其中。
想必這應是肥遺的後裔,而且血脈極為親近,至少是四代,甚至可能是三代。
王德發?
這般窮凶極惡之物怎會現身於此?瑪德,這東西一旦成長起來,之前所遇的那三隻妖獸恐怕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當然,就目前而言,晏新安自己也不過是它的盤中餐罷了。
若真是肥遺,那死去的黃金鯉和赤血鼉龍的死因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晏新安的呼吸瞬間停滯,如鼠般躲在石頭後麵,連大氣都不敢喘出一口。他施展出大地法則,瞬間將自己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隻要對方不刻意探查,應當不會被發現。
突然,仿佛想到了什麼,晏新安下意識地摸了摸帽衫中的小老虎,刹那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兄弟,你好香,能彆這麼香嗎?
晏新安迄今為止所見到的唯一上古凶獸,便是滄浪之橋的那隻騰蛇。雖說那隻騰蛇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並且對他也沒有絲毫惡意,但僅僅是站在它的麵前,晏新安就感覺自己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便是那些凶獸與生俱來的恐怖威勢。
眼前的這頭肥遺,晏新安雖然無法看出其品階,但他清楚,自己在這條大蛇麵前,連一招都撐不過去。
儘管晏新安已經竭儘全力地隱藏氣息,那隻肥遺還是將頭朝著晏新安所在的方向偏了偏,似乎有所察覺。那龐大的身軀迅速調轉方向,粗壯的四肢每一次落下,都讓大地發出沉悶的轟鳴。
有小蟲子?
眨眼之間,這個龐然大物就來到了晏新安藏身的那塊石頭前。晏新安抬頭望去,便能看到肥遺那如燈籠一般巨大的眼睛,其中滿是戲謔、殘忍和無情!
那恐怖的氣息如泰山壓頂般籠罩在頭頂,晏新安連呼吸都不敢,心中早已將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如來佛祖、菩提老祖等各路神仙念了個遍,也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這些神明。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肥遺即將發現晏新安的千鈞一發之際,許久之前晏宮吟給晏新安的那塊毫不起眼的玉墜忽然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華,緊接著,晏新安和小老虎的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嗬tui
原子吐息
肥遺一口濃稠的痰液吐在巨石之上,那堅硬無比的岩石如同遇到熾熱驕陽的冰塊,短短幾秒鐘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融化了!
沒有東西?
肥遺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望著眼前空蕩蕩的一片,難道是錯覺?
不對,肥遺不信邪似的圍繞著這塊地方轉了兩圈,雙尾抽打在地上,發出啪啪的巨響,大地劇烈顫抖,亂石四處橫飛。
但最後好像確實沒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