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碎風飄絮。
零亂殘燼升狼煙。
楚侍仁跪地不起,耷拉著腦袋,氣息驟跌至擎天初期,奇怪的是,他身上沒有絲毫傷勢,氣息依舊強橫,可一雙眼眸仿佛失去光彩,空洞盯著地麵。
洞明始祖逝去,注定無法回歸。
楚家敗亡,將消失在歲月長河中,一步錯步步錯,萬古長青家族毀於他手。
楚侍仁看似活著,實則和一具行屍走肉彆無二致。
但隨著那一道嗓音響起,楚侍仁空洞死寂眼眸轉動,恢複一絲清明。
好耳熟的聲音,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對了
時空劍聖,定鼎統一荒域的大晉皇朝鎮國戰神。
楚侍仁望向空中,一位黑袍儒雅的背劍青年,仿若不屬於現在,不屬於未來,從古舊的曆史影像中剝離而出。
四姓家族包括姬家,都在注視,彆有用心者甚至鼓起勇氣,查探來人的具體實力,然而,當神識落在黑袍青年時,猶如泥牛入海,瞬間被吞噬殆儘。
“深不可測。”李釋就是其中之一,神情肅然道,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家主表情很不對勁。
李黛鳶目不轉睛,視線始終追隨著黑袍青年的背影,眼裡充斥著複雜情緒。
有恍然、驚歎、追憶等等
仿佛黑袍青年的來到,遠遠超出她的預料。
“家主,您此前說過的幫手,難道就是時空劍聖?”李釋不禁問道。
李黛鳶眼裡種種情緒瞬間收斂,冷冷道
“是。”
“而且我早已說過,你整天心裡都在琢磨什麼呢?”
李釋撓頭,眼角餘光懷疑的打量。
龍家反應同樣激烈,特彆是姊妹花,她們曾見證過時空劍聖大顯神威,以一具假身誅殺第九殿主,威風無比。
“假身尚能借擎天一劍,真身蒞臨,該有多強大?”
“應該能勉強和姬無雙周旋一二吧。”
“但願如此吧,姬無雙無敵氣象已成,誰能是他的對手,時空劍聖名頭再大,也是荒域那種犄角旮旯裡出來的修士,且當初誅殺第九殿主,隻是最後補刀罷了。”
“姐姐我怕,我不想姬無雙稱霸天州,他很早以前就覬覦咱們姐妹花的雙生道則,屆時,你我肯定逃不出他的魔掌,說不定被剝奪道則,還要賣身子呢。”
姊妹花傳音嘀咕,討論的十分激烈。
拋開那些無厘頭的打趣,她們倆和其他人觀念大致相同。
都認為時空劍聖不敵姬無雙,但能夠抗衡一二,畢竟時空道則不是簡單玩意,大多數根本沒見過,沒啥概念,故而保守一些判斷。
姬無雙則不同。
自從他出道以來,一路不敗,無敵就是他的代名詞,這種刻板印象,已經深入骨髓,深深鐫刻進天州每一個人心裡。
姬無雙神情異常凝重,死死盯著黑袍背劍青年,相比較上一次的鋒芒畢露,如同被千錘萬鑿剛出爐的開天神劍,這一次則發生明顯改變,整個人好似平平無奇的古樸典雅的歸鞘劍。
在他身上。
每一根發絲都裹著歲月流逝的滄桑,亦有朝陽新生的勃勃生機,兩種截然相反的道蘊,不止在三千青絲間流淌,於皮膚、手足乃至於一舉一動,皆有顯化。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
但姬無雙一直在心心念念這位老對手,做夢都在複盤當初兩次交手,再次相見,怎能不察覺。
“曲徑通幽,大道至簡,你已入返璞歸真之境。”
“突破擎天了?”姬無雙問道。
孟輕舟頷首,道“是,僥幸突破,不足掛齒。”
聞言。
姬無雙胸膛起伏,深深吸進一口氣,在腹中醞釀良久才緩緩吐出,無形壓力訇然砸在他的肩頭,比麵對洞明始祖的不滅神魂時,更加肅穆鄭重。
世上沒人比他更了解時空劍聖四個字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