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來。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在這片熱鬨景象背後,邊境陳列百萬軍,他們晝夜不眠,防止眾神趁著家國團圓之日趁機偷襲。
李觀硯、楚侍仁、無悔、苦靜四位擎天聯袂坐鎮。
荒域沿海邊境,不再有百姓和城鎮,被遷徙往內陸生存,沿海徹底淪為備戰區域。
建立起猶如一字長蛇的軍事重鎮,足足上百座軍事重城,每座城屯兵最低五萬起步,標配十位以上朝暉境,每二十座重城配備一名擎天,組成堅不可摧的邊境防線。
如今大晉皇朝,朝暉境修士超過五百位,擎天境達到二十五位,半步天衢(女帝)一位。
海岸線。
兩名披著鎧甲的男子並肩而行,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內陸燃起的煙花,軟綿綿沙土踩踏出嘎吱嘎吱響聲。
李觀硯則是一直在望著邊境矗立的一座帝君雕像,道
“自從帝君失蹤,監天閣也悄然隱退,眾神反而粉墨登場,分出一半神隻占據天州,現在甚至想要染指荒域,若是帝君尚在,祂們怎麼敢如此猖狂。”
楚侍仁歎道
“最苦的人還是女帝,半個月前,一尊擎天境巔峰神隻潛入內陸,欲行斬首計劃,祂的權能又是「眾生相」,幻化出人類相貌,若非女帝悄無聲息突破半步天衢,差點就讓眾神成功了。”
“女帝一邊要操持國事,一邊要防備刺殺,以及布局大戰將起時的整體策略,還有邊境戰況”
“這多事情壓在一人肩頭,我甚至無法想象,她到底是如何撐下來的。”
二人相顧無言,長歎搖頭。
失去帝君的一年來,女帝戾氣愈發深重,若非有孟安安牽住她最後一絲理智,眾神如此欺壓,女帝早就忍無可忍開戰了。
她變得令人陌生,往日笑顏不再,隻會在孟安安麵前,依然會散發柔和微笑,其他人就沒有這種待遇了,哪怕是兩位柱國時常都會被斥責。
楚侍仁擺擺手道“不說這些,聊聊近期情況吧!”
“自從半年前,一半的眾神入駐天州,每隔七天就要侵犯荒域邊境一次,從最開始一次派遣一位,然後兩位十位,七天前那次大戰,將近二十位神隻一同現身。”
“依我所見,祂們是在試探大晉皇朝的底線,或者是故意這麼做,試探帝君是否真的失蹤了。”
聞言,李觀硯神情凝重一些,道
“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點!大晉底線、底蘊根本瞞不住,「玉堂」疑似恢複到天衢中期,大晉境內任何事都不可能瞞過祂,查探帝君動向,才是眾神一直想乾的事。”
“為此,半個月前派遣一位神隻潛入荒域刺殺女帝,眾生皆知,女帝是帝君的底線,任何人膽敢動她一根汗毛,無異於觸動龍之逆鱗,祂們應該是確定帝君徹底失蹤或者”
李觀硯閉上嘴巴,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帝君失蹤將近一年半,大家嘴上都說是失蹤,和昔年人皇失蹤一樣,這隻不過是慰藉人心的借口,證道天劫下失蹤大概率就是證道失敗而隕落了。
“所以”楚侍仁眸光幽深,望向天州方向,冷然道“眾神恐怕要發動大規模侵略戰爭了。”
“祂們唯一忌憚的隻有帝君,因為帝君疑似能讓眾神徹底消亡的能力,祂們誰都不怕,隻怕帝君,如今帝君不在,祂們僅剩的一絲顧忌蕩然無存。”
“風雨欲來啊。”
繼初代人皇離奇失蹤,近古第一位證道者、大晉皇朝帝君也相繼失蹤。
在這一年多時間持續發酵,各種陰謀論猜測層出不窮。
有說天衢境根本不存在,擎天便是道的儘頭,再往上隻會遭遇災厄,隻有神隻才能登臨天衢,不信你看,從古至今有哪一位生靈證道天衢後,能夠善始善終的,要麼暴斃,要麼失蹤。
有說大晉帝君修行時空大道,觸犯禁忌,被天譴消滅。
有說幕後有一隻黑手在推動,在帝君證道時,悄然發動抹殺了帝君。
大晉皇朝看似安寧和平的假象下,是類似於深海的暗流洶湧。
災難將至的劫禍氣息,彌漫荒域、天州每一個角落。
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失去帝君那一刻,荒域就要陷入災難漩渦,因為無人在替他們遮風擋雨,無人能像帝君那樣,孤身一人擋住黑暗動亂。
失去帝君的荒域,對帝君的崇拜、依戀達到極致、巔峰!
幾乎人人家裡都供奉帝君神龕,日日夜夜朝拜,希望帝君有一天能夠回歸。
就像人皇時代的盛世裡,百姓都習以為常,不覺得人皇有多麼偉大,曆史書裡那些驅逐眾神、鎮壓萬族什麼的,聽起來像那麼回事,可沒辦法切身體會,嘴上會說人皇萬古,心裡則是不以為然。
可在人皇失蹤後,天地大亂,懸在各方勢力頭頂的達摩克利斯劍消失,人心裡欲望與罪惡再也無法遏製,黑暗動亂席卷天下,人們終於意識到人皇的偉大英明,哪怕過去上萬年,眾生依舊在緬懷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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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為時已晚。
就像人皇失蹤,再不可能歸來,帝君消失,也不會回歸。
新年第二天。
今朝村。
孟安安朦朦朧朧中醒來,揉著惺忪睡眼,無意識伸手去抱娘親,可手往邊上一摸,隻觸碰到空蕩蕩的床鋪,她立刻驚醒,睜眼一看,娘親已經起床離去。
不用猜,肯定又是回朝堂處理政務,處理完國家大事,她還要刻苦修行,急需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年僅一歲的孟安安,看起來還是個小蘿卜丁,軟萌可愛,令人疼惜,赤紅色猶如琉璃般眸子卻透露著堅毅光澤,散發出超出同齡人的成熟與膽大。
“娘親不在,我就自己穿衣服!”
“我不能讓娘親擔心,安安要變成一個懂事不添亂的好孩子。”
孟安安一骨碌爬起床,嫻熟的疊好被子,從櫃子裡拿出新年的新衣服,艱難的就要往身上套。
可她手腳太短,套半天,險些沒把自己捆住,一個重心不穩栽在床上。
她沒爬起來,衣服裹在腦袋上,忽然肩膀脊背微微聳動,隱約發出幾聲小獸嗚咽的哭泣聲。
門外。
蘇清秋與午蝶對視一眼,微微歎氣。
“安安看起來成熟懂事,可幾乎每天都會偷偷抹眼淚。”蘇清秋歎道。
對於這種情況,她也無能為力。
安安需要娘親和爹爹的關懷,其他人再怎麼嗬護陪伴,終究給不了她想要的。
吱嘎。
午蝶先是敲響房門,等待一會,讓孟安安擦拭掉眼淚,再推門而入,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一副驚訝表情,笑道
“呀!”
“安安小公主怎麼把衣服裹在頭上呢。”
“來,午蝶小姑來幫你穿。”
蘇清秋緊隨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娃娃,娃娃是個黑袍持劍男子,赫然是帝君形象,布娃娃臃腫,看不出帝君半分霸道威嚴,反而顯得呆萌可愛。
她拿著布娃娃在孟安安眼前晃,道“安安你看,這是什麼?”
孟安安一把扯下衣服,琉璃紅的瞳眸驟然明亮,蹦蹦跳跳伸手去夠,急切道“是爹爹!安安喜歡!清秋小姨,安安想要!”
蘇清秋作勢不給,矜持一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