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的晚宴,照常舉行。
眼下畢竟是戰時,一切從簡。
哪怕家大業大的格林伍德家,今晚也隻是邀請了少數一些跟家族交好,且有一定地位還有時間的人物。
不過,今晚的主角,終究隻有兩個人。
打扮端莊的瑪格麗特夫人手裡捧著紅酒杯,臉上帶著客套的笑容,在跟幾個客人熱情的聊了幾句之後,左看右看,就是不見張玄的身影。
有些著急的她,連忙拉過走來的簡說道:“少爺怎麼還不下來?安娜貝爾小姐馬上就要到了,簡你馬上上樓催一下。”
“好的夫人。”
簡離開之後。
正巧,門口傳來了一陣喧鬨聲。
抬眼看去,羅伯特一改平常那副撲克臉,掛上一副溫和笑容的他,這會兒正帶著一個穿著精致長裙的溫婉少女走入大廳之中。
“啊~太好了,安娜貝爾,正好給你介紹一下。”
看到不遠處走來的瑪格麗特,羅伯特立馬對一旁的少女說道:“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我的此生摯愛,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她。”
這位少女,也就是安娜貝爾,溫柔的笑道:“當然,瑪格麗特夫人的名字,我也時常從旁人的口中聽說。”
說著,安娜貝爾乖巧的對瑪格麗特行了一禮:
“您當初為了前線的戰士們奔走籌集醫療物資的事跡令人欽佩,約翰叔叔不止一次的跟我說,您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希望能跟在您的身邊向您學習。”
這小姑娘禮數周到,也頗會說話,一見麵,就博取到了瑪格麗特夫人以及周圍一些名流的好感。
瑪格麗特夫人笑著道:“這都是我身為格林伍德家一員應該做的,如果安娜貝爾你不嫌棄我這個人囉嗦的話,未來一段時間,你大可以在格林伍德家住上一段時間?正好,我的小兒子,卡爾,跟你是同齡人,想必應該會跟你有些共同話題。”
政治聯姻這種事情,在這種階層的人群中,算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畢竟合作共贏嘛。
安娜貝爾既然會來赴宴,本身就已經說明對方是願意接受這場"合作"的。
隻不過……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安娜貝爾環顧四周一圈,卻並沒有看到卡爾的身影,不明白情況的她,倒也沒有第一時間提出這件事,而是微微一笑:
“對了,我還聽說,格林伍德家這些年收藏了不少來自埃及的珍貴寶物?不知道我能不能欣賞一番?”
“那是自然。”
羅伯特大氣的說道:“我的藏寶室就在大廳的背麵,一會兒大家都可以去看看,正好,也能幫我鑒賞鑒賞。”
瑪格麗特夫人的臉上帶著微笑,目光一瞥,正好瞧見神色有些慌張的簡,從大廳轉角處出現。
簡並沒有冒冒失失的闖入大廳,而是站在外麵衝瑪格麗特夫人比劃了兩下手勢。
而在看到簡那不太好看的臉色時,瑪格麗特夫人心中忽然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預感。
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伊麗莎白看到這一幕,古靈精怪的她,瞬間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眼珠子滴溜溜打了個轉。
便笑意盈盈的湊到那安娜貝爾的身旁,各種跟她套近乎閒聊,給瑪格麗特夫人爭取到了可以暫時離開的空當。
等瑪格麗特夫人走出大廳,來到簡的麵前時,簡的一句話,頓時讓她花容失色。
“夫人,不好了,卡爾少爺他不見了,房間裡他的東西都沒了,就隻留下了這個!”
說著,簡將一張折起來的白紙,遞到了瑪格麗特夫人的手中。
而這張白紙上,隻有短短一句話:
"很抱歉不辭而彆,未來再見——卡爾·格林伍德"
。。。。。。
倫敦的清晨,一如既往的霧氣蒙蒙。
泰晤士河畔的建築大多都在德軍無數次的轟炸中,成為了一片片的廢墟。
不過,一家位於郊外,並不靠近任何軍事或政治區域,甚至遠離了所有商圈的無名裁縫店。
倒是保持了建築的完好,甚至,還能保持日常的正常開業。
“嘿,托米,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那個牌子在早上七點鐘之前,一定要掛上去,你下次要是再給我忘記,我保證,我一定會用我那尖頭的牛皮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
“抱歉,史崔克先生,但我現在實在是抽不開身,麻煩您自己掛一下吧。”
裹著大衣,鼻子下留著兩撇彎彎胡子的矮個子中年男人,費勁兒的從店裡扛出一塊"正在營業"的厚重木牌走出來。
嘴裡一邊抱怨著,一邊嘗試著踮起腳,想要將這塊木牌掛上店門旁邊上方的鉤子。
但一方麵他確實是太矮了,另一方麵,那鉤子也釘得太高了。
他努力的想要將木牌掛上去,卻怎麼也沒辦法做到。
而就在這時候,一隻大手從旁伸出,幫著將這塊木牌掛上鉤子。
史崔克先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旁的一個俊朗少年。
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說道:
“謝謝了,格林伍德先生,但……您來的有點太早了,倫敦的夜晚可不好熬,我打賭,您昨晚在店門口一定沒睡好。”
是的,這人正是連夜跑路過來的張玄。
此時,張玄的身上裹著好幾層大衣,手套和帽子什麼的,也都戴得嚴嚴實實的。
但就算是這樣,這會兒張玄那裸露在冷空氣之外的臉部皮膚,還是被凍得有些發紅。
“所以,你知道我昨晚就來了?”張玄皺了皺眉問道。
“當然,畢竟您在門口可敲了好幾次門,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但您知道,規矩就是規矩。”
史崔克帶著張玄走入溫暖的店內,順手將玻璃門重新關上的同時,聳了聳肩道:
“說好的五天,一天都不能多,一天都不能少。”
說著,史崔克便衝著裡屋喊了一嗓子:“托米,給我一杯熱咖啡,有客人上門了。”
“馬上!”裡屋傳來回應聲。
張玄倒也沒有拒絕,畢竟他這會兒是真的冷,就算現在已經坐在了暖爐旁邊,身體都還有些不受控製的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