饗蝕源符的吞噬之界裡,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就隻剩下死一般的沉寂,那是一個毫無秩序和沒有任何生靈存在的世界。
垂掛在天邊的黑色日食,猶如現世的烈陽,炙烤著每一個來到這裡的生靈,除了如此高溫焚燒,有的,僅僅隻是年複一年的時間消磨。
無法形容在那種環境,對人是一種何等可怕的折磨,在那種黑暗下,仿佛連自己,都並未存在過。
黑暗的迷霧中,東筱祺被饗蝕源符吸入吞噬之界後,穿越在一片空間風暴裡,這裡的風速頻率,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不斷在絞殺著來到這片空間的一切活物和死物,他經過被吞噬的慌亂後,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所幸他有燭龍真火蔓延全身,這才沒被落個絞殺的下場。
“筱祺,我們已經到饗蝕源符裡麵了,速度找到源符符印從這裡出去。”可怕的風暴亂流裡,燭顓拚命呼喊東筱祺,讓他不要忘記了來這裡的目的。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該怎麼做,土源符符印,千山絕壑,佑我大漠!”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他掌握了土源符的用法,燭顓也沒想到東筱祺無師自通,隻見他手裡的符印泛起一層石牆,緊接著原本狂暴的風暴亂流,頃刻間生長出無數的層岩山巒,抵在了這般恐怖的風暴當中。
“以一己之力喚起一座遮天蔽日的雄偉山峰,這僅僅隻是土源符能力的一部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就是需要你這種能力啊。”它看到這一幕後,不禁驚歎。
這時,東筱褀靠在自己創造的山峰背後,抵住那些絞殺外來之物的空間風暴,這才有了喘息的時刻。
見他已把土源符符印施展到這種地步,燭顓都忍不住稱讚了:“單手喚起一座山,果然是被岩石帝認可的後輩,要是等你得到土源符,那該又是如何的氣勢磅礴。”
“這還差得遠,如果岩石帝還在的話,他能憑空創造一塊大陸,創造一方世界我都不會感到意外,而我僅僅隻是手拿雄峰,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
燭顓或許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自謙,不由得捂住龍嘴輕聲笑了笑。
“這麼謙虛可不像東筱祺啊,話說你之前為什麼要罵它呢?你是不是也知道符印在它體內?就想借此機會刺激他。”
聞言,東筱祺卻搖頭,道:“我這麼說其實是有彆的原因,那江家先祖生前何其輝煌一手創造了嵐城第一宗族的名號,享受了無比的榮耀財富和數不勝數的鮮花掌聲。
這樣的大人物,不應該死後遭到這般被自己降服過的神器,附著在身上肆虐自己創造的國度,那樣對江澄虔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也是一種令人深惡痛絕的可恥行為,這樣具備自我意識的神器卻有著如此惡毒的心性,逞它幾句口舌之快,算便宜它了。”
聽他說完這些,燭顓對之前東筱祺焚燒狛犰戰衣的態度大改讚賞,他想如果要是他的親爹親娘能知道他是這樣是非分明,肯定也會很欣慰。
“看來愛上那位天之驕女,對你真的改變了很多啊,如此甚好。”
“靜蓉,等著我,等我得到饗蝕源符進入東蒼院尋求晉級審判境的契機,並且找到火源符後,我一定會去玉清宗娶你,到那時,無論是誰,都攔不住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決心。”他踏足虛空後,眼神極為堅定,得到饗蝕源符,也勢在必行。
…
“要想得到饗蝕源符,先把符印搞到手,我能感覺到這片空間除了黑暗還有其他東西在潛伏躁動。”燭顓往前方遊去,降落在一片焦土上,眼前的破敗景象不免瘮人。
漆黑的山峰下,儘是殘破落葉,東筱祺腳踏不穩定虛空,走入這裡猶如一片黑暗到極致的森林,隨著他的步入,周圍的色彩變成黑白,燭顓見到東筱祺這副模樣,以為他墜入輪回。
“這地方像是走不到儘頭一樣,饗蝕源符的世界內部居然如此龐大,那些被它吸進來的東西即便是躲過了被絞殺的命運,也要反複承受烈日炙烤和時間折磨。”
頭頂掛著的那輪暗淡烈日,儘管被山峰所遮蔽,但周圍散發的溫度也讓東筱祺不堪其擾,見此,他隻能喚出滄海盤來為自己降溫。
不料滄海盤一被喚出,卻立刻被收回。
“這裡連器物都不能拿出來嗎?”他看著手上的紋路,滄海盤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聞言,燭顓的龍爪燃起燭龍真火,由於它不是本界生靈,像是衝破某種限製,燃起來後指向東筱祺,忽然,在這黑白互相雜糅的世界裡,東筱祺變回以前的容貌。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翎界外麵的生靈進入饗蝕源符內會被空間絞殺後直至泯滅,而我本來就是個特殊存在,這是饗蝕源符不能限製的,你看,燭龍真火可以焚燒眼前的這些虛幻。”
燭顓揮動那層龍火,眨眼間便卷起滔天火海,和它所說的一樣,燭龍真火所到之處皆被焚燒殆儘,無論山峰還是一片落葉,那層鋪天蓋地的火海翻山越嶺抵達東筱祺看不到的視界。
他放眼望去,吞噬之界除了這座龐大的山脈,有其他的地方,還是自己沒有涉足的,於是他準備向這些未被探索的地界奔騰而去,剛一抬腳,東筱褀的眼前,迅速被一層黑暗所籠罩,那種黑暗,純粹到了極致,不僅徹底隔絕了視覺,也隔絕了觸覺。
或許,這才是饗蝕源符內部存在的真實世界,沒有一絲光亮可以充當希望,沒有一點聲音可以給予幫助,整個世界,就好像是混沌初開,天地都處於一種極度安靜的狀態。
饗蝕源符在十大源符之中的地位舉重若輕,能得到它的認可,固然有資格成為這片天地的強者,但在獲取它認可的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也必須要經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
他一步步的安靜走在這片黑暗之中,就連燭顓,也都不見了蹤影,東筱褀知道這一關是自己得到饗蝕源符的必經之路,這一次,燭顓幫不了他,不知疲倦的走下去,黑暗中,他忍受著孤寂,忍受著沉悶,還要忍受著那遙遙無期的相思疾苦。
極致的至深黑夜裡,時間變得無比漫長,一道身影,孤身一人的在這條路走了不知多久,三年,五年,十年,這個份上,他已經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裡,他曾經失去過希望,打算自我了斷,但總是回憶起自己對洛靜蓉許下的永恒諾言,而放棄了,也曾徹底瘋狂,不要命的往前跑,卻因為體力不支,而累的狂喘氣,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精神囚籠。
不過,他在一次又一次經曆過這般絕望下,心神之中,仿佛像是得到了涅盤重生,變得更為滄桑和堅韌,以至於到了最後,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
“在黑暗之中踽踽獨行的人,總是孤獨的,必須要承受不破不立的各種規則錯亂,哪怕眼前一片漆黑,前途無亮,我也願化作那一縷飄渺星火,點亮迷茫眾生,行於黑暗,侍奉光明,這本就是我輩修煉者,必定要走的宿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