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當洛靜蓉在他懷中熟睡過去,東筱祺才放下緊繃的情緒,低頭沉思。
“這段時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靜蓉睡得這麼安穩,為了得到火源符,為了治好靜蓉身上的痛苦,天知道我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回憶起去往狐族路上的那段時間,東筱褀的麵色有些掙紮,治好他們的失去血脈病源,無意之中的舉動,卻意外地孕育出一隻龍狐,但好在他離開的及時,不然洛靜蓉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當場扒了他的皮才怪。
“好在你們一起克服困難,拿到了火源符,這下可以讓玉清宗改變對荷容的偏見了,筱褀,你當年答應她的事情,全都做到了。”耳旁傳來燭顓的聲音,他回過頭去,一條巴掌大的小龍浮在他眼前輕笑。
聞言,東筱褀的麵色一沉,低聲道“這個恩怨持續了兩代人,要想讓玉清宗原諒荷容嶽父談何容易,歸還火源符,還要讓玉清宗改變對東域王朝的壞印象,這一切,沒那麼容易清算。”
“凡事要往好的方向去想,你現在幫助靜蓉拿到了火源符,也治好了她,這份恩情的厚重程度,玉清宗也會掂量著點。”
東筱褀點了點頭,溫柔的眼神瞥向還在熟睡的洛靜蓉,輕聲道“希望如此,我之前在虛無之境裡就說過,她的過去我可能沒有辦法去改變,但是未來,有我在替她守護,履行承諾的路上,總是會有各種機會來付出行動。”
正當他動情的說著,眼神都快要融化了,祭祀場的中央的爐鼎,似乎有了些異樣。
“嘶…嘶嘶。”
窸窸窣窣的蛇響聲從角落裡傳來,在這安靜的地下,就算沒有察覺到也能聽到。
“有蛇?”
“你照顧好靜蓉,我去看看。”
他抬頭看去時,燭顓飛馳而去聲音的來源處。
東筱褀也沒閒著,取出狛犰鬥篷披在洛靜蓉的嬌軀,看她還在熟睡的模樣,東筱褀還是決定不要去喚醒她,滄海納戒裡,枕頭棉被樣樣都有。
幫她整好睡眠的空間,東筱褀又站起身喚來金源符,在她的周圍套起一層屏障,看到這層固若金湯的防禦,東筱褀還是覺得不踏實,手指一點,又加了一層密鑰符文,這樣一來哪怕是遇到之前那種大蛇,撞爛身子都撞不開,隻有自己解得開。
他呼了口氣,算是放心了,於是單手喚來罟朔之鴻疾馳而去尋找燭顓,等趕到小山一般的祭祀場時,場上隻有一排被烤熟的毒蛇,卻不見燭顓的身影。
他剛想呼喊,卻聽到腳下傳來燭顓的聲音。
“筱褀,下麵有路。”
從祭祀場下去是一個洞窟,裡麵傳來極寒的冷風,蛇這種冷血動物,地表的沙漠高溫環境肯定不適應,鑽到地底哪涼快就往哪築巢。
來到洞窟山口,東筱褀這才發現裡麵布滿密密麻麻的蛇穴,自己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這地下,確實是一個蛇的王國。
在裡麵,數以萬計的冷血蛇目打量著自己,給人一種極度密集的恐懼環境,可以想象到,無數對蛇眼在一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山洞裡冷不丁的看著你,而你站在中間,雙腿顫抖,渾身直冒冷汗,不知是逃跑,還是失魂尖叫。
剛剛燭顓清除掉的,隻是萬分之一都不到,這一刻,東筱褀似乎明白,為什麼天狼族不敢輕易涉及鹽礦城的地下萬米深處,因為這底下,不僅有土源符鎮壓的蛇王,還有成千上萬的蛇潮在伺機而動,隨時張開血盆大口來撕咬那些冒失闖入地下的探寶者。
“還在發什麼愣!快用燭龍真火燒了它們啊!”
燭顓的急切呼叫讓東筱褀瞬間回過神,體內的本源之火頃刻間越燒越旺,他大手翻起,一陣勁風極速掠過,旋即,滔天火海借助風勢燒穿千裡,所到之處,處處哀鳴慘叫。
這些普通的毒蛇自然經不起燭龍真火的焚燒,但是洞窟的深處,似乎還有著更為堅硬的晶石,在阻擋燭龍真火的狂暴高溫,透過火光,東筱褀發現這越往地下走,低溫滲透的山脈寒冷石頭,就越發明顯。
有些晶石的堅硬程度他用兩種神火焚燒都毫無作用,恐怕它們早已超出岩石的範疇。
“這些是寒泉晶石?!據說隻在極寒的地下才會生長出這種岩石,要經過不斷擠壓,不斷磨損,讓地底的寒氣滲透進石心才能磨煉它的僵硬強度,從而達到一種用任何攻擊手段都無效的狀態,用這種岩石搭建的城牆壁壘,足以抵擋千軍萬馬的進攻。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石。”
燭顓看著眼前如同參照物般一閃而過的褐色岩石,突然大聲喊道。
聽到這樣的解釋,東筱褀忽然來了精神,他的想法是要是自己能帶走這些石頭回東域王朝加固城防的同時還能降溫,域外邊關的灼熱氣候他也有過幾次體驗,荷容嶽父能一直堅持待在邊境,靠的也是嶽母洛婉霜的寒心淬身毒共享低溫體感。
“等我得到土源符,我想把這個山脈所蘊含的寒泉晶石全部帶走,這樣的好東西可不能留給蛇群當被窩,送給東域王朝,或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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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燭顓也認同他這個想法,又看到他是一個人來,忽然開口問道“靜蓉呢?她還在休息嗎?”
“我布置了金源符的屏障保護她可以安靜的睡覺,不受外界打擾,等搜尋完這裡,我再回去找她,這個時間段她也估計醒了。”
“嗯,你想的可真周到,源符拿來保護女人。”
“是啊,你說的沒錯,哪怕是我擁有再強的力量,也比不上我所愛之人。”
談笑間,東筱褀借此觀察了山洞一路地勢,在洞窟中段時,他忽然聽到前方有水流流動的聲音,越往裡麵越寒冷,是因為寒泉晶石的原因,但是這突然冒出的水流聲,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果然,在洞窟極速穿梭的千米距離內的一座懸崖峭壁,底下有一潭深不見底的金黃湖水,在緩緩流淌,四周散發的寒意,更是凜人。
“鹽礦城底下還有這麼大的湖泊?頭一次見到。”
他俯下身子,打算用饗蝕源符吞掉這下麵的湖水,看看這裡有什麼東西。
燭顓見到他這麼冒失,忽然開口喊停他道“筱褀,先彆著急吸收,萬一這裡的湖水是那些蛇泡澡用的地方呢?這種動物身上跳蚤虱子寄生蟲一大堆,你不怕饗蝕源符吸了它之後直接噴出來嗎?”
雖然燭顓的本意是緩解這裡的寒意氣氛,但是東筱褀卻沒有笑出聲,反而臉一沉,飛身縱躍下去,燭龍真火環繞一身,他的身軀浮在湖水平麵上。
這時,他還沒站穩腳後跟,腳下虛空的平靜湖水突然泛起漣漪,有節奏的順時針旋轉,湖的中央像極了一頭野獸的深淵大口,渾濁不見底。
“什麼東西在作祟?!”
他抬拳附著燭龍真火向湖的深處殺去,隻聽砰的一聲,燭龍真火攜帶的拳風瞬間翻起滔天大浪,由遠及近的卷起水花。
“救……救我!”
風浪停息後,東筱褀立起屏障隔絕撲麵而來的大片水花,突然,一句不像是正常人的喘息聲,從湖底發出求救的呼喊。
湖底突然傳來的急切呼救聲讓東筱褀眉頭一皺,神情有些疑惑,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蛇王,穆棱說過地下沒有活人,能讓東筱褀迷失心智的,隻有蛇王的靈魂殘存,他要做的,就是把它扼殺在地下。
“筱褀,我也聽到了!”
燭顓飛身來到東筱褀耳旁,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