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還是久病纏身之人,他竟然怕得發抖。
握著官刀的手緊了緊,謝誌強提起十二分戒備,朝陸承景衝了過去。
陸承景提刀相迎。
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方才的爆發不過是靠著小瓷瓶裡的靈藥。
從三個人將他押出牢房時他便在等待時機。
他假裝暈死過去,班頭背對他,一心關注劉同和謝誌強的打鬥,對他毫無防備,他便知道機會到了。
瓷瓶裡的水無色無味,喝下去卻能讓他短時間內增大力氣,身上的傷痛也減弱許多。
撿刀,殺人,抽刀,一氣嗬成。
他以為他的手會抖,但沒有,就像寫字畫畫時一樣穩。
他以為自己會愧疚,但也沒有,心湖平靜如鏡,不曾泛起一絲漣漪。
或許母親說得沒錯,他真的是一個怪物。
怪物不該被關心,不該被愛,更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修長的手再也握不住染血的官刀,陸承景閉上眼,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命運。
謝誌強身上添了數道傷口,惱怒至極。
分明是個讀書人,竟然能傷他至此!
該死!該死!該死!
他眼中泛起紅絲,持刀狠厲地劈向陸承景的脖頸。
突然,一道青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兩人中間,握住長刀,輕輕一掰,精鋼打造的長刀寸寸斷裂,成了一堆無用碎片。
謝誌強驚愕地瞪大眼,空手掰斷刀刃,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怪物?
不等他思考出答案,商晚冷著臉一掌拍在他腦袋上,將人拍暈過去。
“嘖嘖,真狼狽。”商晚蹲下來,伸手捏住陸承景的下頜,掏出手帕輕輕的,一點點擦去他臉上的血和泥,饒有興致地問,“血是誰的?”
“都有。”陸承景渾身痛得快碎掉,無力地半睜著眼看身前人。
分明是一樣的臉,卻哪哪兒都不一樣。
“不算吃虧。”商晚勉強滿意,捏開他的嘴往裡喂靈泉水。
陸承景還以為商晚是舉著瓶子往他嘴裡倒,熟悉的液體入嘴,他喉頭一滾,將其儘數咽下。
商晚手搭在他的脈搏上,感覺重新變得有力後便站起身,打算去瞅瞅那邊流了一地血卻還有一口氣的人。
衣擺上傳來輕微的力道,商晚腳步頓住,低頭看去。
一隻染血的漂亮手手正抓著她的衣擺,因為主人沒有力氣,所以隻兩根手指輕輕勾著,隻要她再往前走一步,這隻手就會被她拋在身後。
“想我陪著你?”
手的主人沒答,手指卻用力得連骨節都泛著白。
“行吧。”在商晚心裡,自然是自家漂亮花瓶更重要。
她毫不猶豫地重新蹲下,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陸承景破損的半張臉,有點不爽。
陸承景長睫微顫,徹底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彆扭性子。”商晚嘟囔一句,將人打橫抱起,一起去看倒在血泊裡的劉同。
證人嘛,自然多多益善,她的花瓶可不能再回牢裡遭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