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隱去,雨聲漸小,天際出現一抹魚肚白。
晨風穿過遮雨棚,燒了半夜的火堆裡細小的火苗搖曳熄滅,化作一縷青煙。
陸續有人起來活動,響起細碎的說話聲。
裹著半乾半濕被褥的劉二冷得往裡縮了縮,正想再睡個回籠覺,不妨身上的被子先被人奪了去。
“你爺爺的!敢搶……”劉二掀起眼皮就要破口大罵,一對上沈七那張沉肅的臉,頓時就把話囫圇咽了回去。
沈七冷聲道:“誰爺爺?”
“我,我。”劉二立刻爬起來讓出位置,點頭哈腰的賠笑,“這地方還有點熱氣兒,差爺您睡著,小的給您擋風。”
“還挺有眼色。”沈七板著臉,“胳膊伸出來。”
劉二不敢多問,老實地把胳膊伸出來。
然後……他被一根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
劉二:?
“差爺,您您您這是做什麼啊?”
“長得跟竹竿似的,還欺男霸女為禍鄉裡,你咋這麼能呢?”沈七涼涼道,“喜歡睡覺是吧?睡不夠是吧?大牢裡有的是地兒給你睡,一睡不起都成。”
“差爺!差爺!小人冤枉啊!”劉二身體後仰,抗拒著不肯走。
沈七官刀出鞘,雪亮的刀鋒對著他,劉二立刻就慫了,縮著脖子老實地跟在沈七身後。
村民們在旁邊看著,沒一個上前替他求情。
“爹,爹!”劉二看到劉老爹,立刻放聲哭喊,“兒子是被冤枉的,你幫兒子求求情啊!”
劉老爹歎息一聲彆過臉,臉上皺紋似乎都多了不少。
從二小子和陳三混在一起那天,他就知道二小子沒什麼好下場。
他管過,但孩子翅膀硬了,腿長在他身上,除非將他腿打斷,根本就管不住!
這些年他給人賠的禮還少嗎?
為了給這混賬擦屁股,家中的錢都給了出去,大兒媳心中早有怨言,大兒子心裡也不是一點疙瘩都沒有。
這回若非劉二偷懶把喂豬的活扔給了楊楊,楊楊怎麼可能被壓在豬圈裡差點沒了性命?
他不能真的為了一個不成器的混賬讓好好的家散了啊!
張嬸子在旁邊哭得泣不成聲,張口想要求情,聞氏扶住她的胳膊,聲音也帶著哭腔,“娘,楊楊差點沒命啊。”
想到昏迷的小孫兒,張嬸子哭聲一頓,嘴巴張合幾下,求情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大哥,我們可是親兄弟!”劉二急得眼睛都紅了,“小時候你被蛇咬了,還是我幫你把毒吸出來的,我在床上躺了兩天差點沒命,你都不記得了嗎?”
劉成當然記得,若非此緣由,就劉二這混賬樣,他早就分家單過了,何至於險些和媳婦離心?
“差爺說了,你罪不至死。”劉成捏著拳頭緊盯弟弟的臉,“鄉裡鄉親看在爹娘的份兒上,不與你多計較,但是劉虎,你做過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你都十九了,不要再讓爹娘為你操心了。”
“哥……”劉虎沒想到一直比爹還慣著他的大哥也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