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時,韓襟的視線已經凝視在我臉上了,他這一番言語論調,毋庸置疑,是真要讓我將老龔交出來。
場間的氛圍,忽然就有所變化。
吳金鑾的神態同樣變得很冷,他毫不示弱的看著韓襟,沒等我開口,就說了句:“韓副觀主,你這話,好像就不對了吧?”
“究竟是羅道長鬼迷心竅,你身上的三屍蟲太多,田公泉沒有完全清理乾淨,影響了你的心智?”
從始至終,就算是在先前,吳金鑾對韓襟都十分尊重。
韓襟雖然怪了一點兒,但是大家都能接受,直至韓襟對我說出這些強迫論調,一瞬間就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上,吳金鑾才第一瞬翻臉,一句話,就點在了最關鍵的位置!
場間的先生們無一例外,臉色都變得慎重嚴肅起來。
他們眼神中略有驚怕,不過還是表明了立場,全都盯著韓襟。
不光是他們,還有費房,都沉著一張臉,若有所思。
包括向苛和那小道士,兩人隻是稍稍徘徊了一瞬,便隱隱站在吳金鑾這一頭,這就是站在我這邊兒了。
韓襟並沒有回答吳金鑾的話,他還是靜靜看著我。
“你,不聽我的安排嗎?”忽然,韓襟說:“那我就隻能親手幫你,摒除外邪。”
於我來說,眼前這一幕其實格外棘手。
韓襟的性格變化,乖戾難以溝通,先前在車上就感受一次了,他不讓我聯係四規山說明當時情況,那時候,他就隨時會出手的架勢。
此刻,他更表示,自己就要出手,讓我必須按照他所說的一切去辦……
一退,當時讓我們和鐵刹山麵對麵,還好,是茅有三出手,算是解決了問題。
此刻,退伍可退了,老龔,怎麼可能交出去?
即便是在吳金鑾身上也不可能,這不是權宜之計,這代表著一退再退,完全被韓襟所指派,拿捏。
隻是肯定不能直接翻臉,實力是一方麵,四規山又是一方麵,韓襟的身份也在這裡放著。
抬手,我隱隱和吳金鑾等人做了個下壓的舉動,是示意他們不要硬來。
接著我說:“韓師叔祖,你認為老龔是鬼,就會影響霍亂我心智,這是你的判斷,可你有沒有想過,雌一祖師的判斷?”
“嗯?”韓襟眉頭微微一挑,他沒有眉毛,就是皮肉一動,不怎麼好看,反倒是古怪。
“我第一次上雷神崖,便是老龔相隨,那時候,大師兄都未曾信任我,四規山第一個信任我的,是雌一祖師,他不光認同了我,還認同了老龔。”
“此後,我在雷神崖上閉關,長老們商議接你離開祖祠陰宅,雌一祖師也是在老龔的眼前上身我,讓我到了他感悟之地感悟,若是老龔真的有問題,雌一祖師早就會動手,而不是等到現在。”
“若是韓師叔祖依舊覺得老龔是隱患,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比雌一祖師的結論更準?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我話就隻說到這裡,算是點到即止了。
韓襟總不可能認為,自己比雌一祖師更強?他隻要依舊講理,即便是情緒方麵有問題,這件事情也會到此為止,不會繼續蠻纏下去。
可沒想到,韓襟卻淡淡說:“知人知麵不知心,那鬼生性狡詐,況且又是吃過先生的,更善於偽裝,雌一祖師隻看到一麵,沒看到另一麵,我沒有祖師準確,卻看到的更多。”
韓襟要將咄咄逼人,進行到底!
我眼皮微微一顫,再和他對視,眼中就多了一絲抵觸。
就在這時,老龔出來了。
他停在我肩頭,是在笑。
且這一次的老龔,不一樣。
老臉上多了一副無邊框眼鏡兒,他幽幽道:“你還能看到更多?意思是,當年你做逃兵的時候,也看到了結果,知道你的四個師弟會死,知道會把白氏,把四規山的中堅力量和未來幾十年的潛力透支,甚至是毀掉?”
“你以為你帶回去白氏,現在是功勞了?你忘了你上白狼洞之前怎麼說的?”
“贖罪啊老韓頭。”
“你,四規山的罪人,真以為長老們喜歡你,愛戴你?你不會不知道吧,隻是因為你現在有實力,四規山真人太少了,底蘊太少了,這都誰乾的啊?”
“還我讓人鬼迷心竅呢,說你是個人,都抬舉你了。”
“你連屍解,都不是因為境界,是因為逃避罪責!你怎麼不敢自殺?”
“要是沒有爺和仙洞山的關係,你喝田公泉?怕是你隻能去喝尿吧?”
老龔語氣太尖銳,太直接。
就和最開始一樣。
不,就和韓襟一點都不願意給鐵刹山顏麵一樣,他一丁點顏麵都不給韓襟留!
場間的氛圍,瞬間變得肅殺無比!
風裡,都好似藏了刀子,讓人皮膚都隱隱作痛。
韓襟的臉,忽地升上來一抹紅,那紅又發青,發白,最後成了怪異的紫紅,這不是境界的顏色,是老龔的唇槍舌劍,讓他要破防了?
“說句公道話……韓副觀主,我們先生有一點規矩,就是儘量順其自然,不影響命數進程。老龔爺和羅道長,相輔相成,從頭到尾都在結伴,當今四規山真人觀主何憂天都沒有意見,長老們都沒有意見,你是一個曾與世長辭的人,你不該介入,你今天介入了羅道長的事情,明天就能介入四規山,是不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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