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我和茅昇的身上。
我將茅昇平放在地上,此刻他雖然淒慘,血肉模糊,但呼吸變得強勁有力,他小半個右肩塌陷,整個右臂像是一片布,腿相仿,脂肪,肉糜,骨渣,紅黃白混雜在一起,不隻是瘮人,味道更刺鼻。
血,還在不停地流。
我毫不猶豫拔出高天劍,斬斷他的右腿右臂,這已經沒辦法要了。
“彆止血!”吳金鑾忽然喊道“屍丹續命,血淌出多餘生氣,他才能受得了,否則一時三刻暴斃而亡。”
果然,如同吳金鑾所說的一樣,茅昇臉上的皮膚正在不停地充盈,有著前所未有的紅潤,又有一絲絲血絲,似乎要裂開。
當時常歆隻是含了一下丹,他整個人都快爆開似的,先前太過情急,我直接讓茅昇將丹吞下去了。
“運氣太背了……這個路段以前滑坡過,被清理了一次,好幾年沒出過問題……”柳自愈聲音極其難聽,他又臉色極其複雜“句曲山的損失,古羌城來負責。”
“運氣?”我冷視了柳自愈一眼。
其餘人全部沒開口,吳金鑾瞳孔縮成一個小點。
“羅道長……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其餘幾位的心情,不過我們得先離開這裡,萬一又有落石,那就麻煩了,墜崖的車,我們會安排人去找。”柳自愈沉聲再道。
“是誰叮囑過你,要讓我和吳先生分開兩輛車嗎?”我語氣冷冽。
看似是正常的,可正常嗎?
他們剛通過,後方就落石。
這種意外人的麵相上肯定能體現,結果柳自愈將吳金鑾和我分開了,否則,吳金鑾就算看不見我臉上的問題,一樣能發現茅昇有死相。
“沒有人叮囑我……隻是恰巧空了一個位置,吳先生是單獨一人,我……”柳自愈極力解釋。
“為什麼,你們祖師要兵解,這等大事,我們不連夜走,非要天亮?”我再度逼問,字句珠璣。
吳金鑾臉色極其冷漠,一直看著柳自愈的臉,注意他的神態舉動,以及話音。
“你可以撒謊,撒謊也能被看出來,柳自愈,你回答問題!”
我從來沒有對一個道門弟子用這樣的神態語氣說話。
我很少信世上有那麼多巧合。
恰巧這巧合是針對我的殺招,我就更覺得不可能是意外。
“我……”柳自愈死死握著拳,額間青筋冒起。
“羅道長,你心思太敏感了……古羌城,沒有人要害你,且我古羌城,更沒有如此心思歹毒的人,沒有任何人要求過非要什麼時間抵達古羌城內,因為祖師還要三天才會兵解,我覺得,絲焉道長應該多休息休息,舟車勞頓,她氣色不是太好。”
“讓吳先生上四規山這輛車,是因為恰巧就你和吳先生是兩人,我總不能讓句曲山上車吧?我總不能……讓羅道長你上車吧?”
“沒人叮囑過我什麼,我隻是……出於一點私心。”
柳自愈話說完後,絲焉看他的眼神,本身隻是一個平常人,這一瞬卻帶著厭惡。
雲錦山的所有人,包括唐毋和那劍眉星目的男人,對柳自愈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可笑?
何憂天一聲冷哼,重重揮了一下手袖。
至於四規山的幾個弟子,隱隱上前,擋住絲焉和柳自愈之間的距離。
吳金鑾蹙眉,說“他沒撒謊。”
隨後吳金鑾手指不停掐訣,又看向我的臉。
“這……不太對勁,羅道長,你臉上的確沒有被人算計的相格,沒有災禍相……剛才你沒出事,正應了麵相。”
“十分古怪。好像就是一場巧合?落石沒有針對任何人,隻是運氣不好,車在後排……”
“太巧了,不對,這不對勁。”吳金鑾還在掐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