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二燕走了。
馬上臨近過年了,她會去向哪裡?我心裡疑問著,心裡卻萬分的愧疚,明明與六嬸家那麼近的距離,為什麼我就沒有勇氣過去看她呢?等到她離開後,才發覺自己有多自私。她正需要關心的時候,我卻選擇了沉默,要知道,當初可是二燕把我從死亡之路上救下來的,而我在二燕有難的情況下,卻沒有正麵相迎,我這算什麼小人心理?自責襲上心頭,愧疚油然而生……
年味越來越濃的時候,村裡又開始熱鬨起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當看到三三兩兩的人從外麵回來,我本能的學會了躲避,不願意與她們有接觸,甚至打招呼都不願意。可能是因為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在為生計而發愁,厚著臉皮到同學家,想讓她們帶我出去,明麵上沒有答複,背地裡說出來的話卻刺痛了脆弱的心。自此心底結怨,不願意與她們過多的相處。
一年的時間啊,她們又衣錦還鄉的回來過年,而我呢,一年之內無所事事,扣除三個月在南方的打工生涯,其餘的時間就是在院子裡,山頂上來回的轉。所以這也是我躲避她們的問題關鍵,無法去直視她們在我麵前的優越感,因為這樣我的自卑感會被無限蹂躪。
她們的歸來,把村裡死氣沉沉的氛圍驅趕,數月來的枯燥無味也悄悄溜走,迎接來的是一波歡喜與熱鬨。鞭炮時不時的響起,從外麵帶回來的音響也在寂靜的夜晚裡聒噪的響個不停。
自從村子裡熱鬨起來的時候,我便想著去躲避,我不想用我的落寞來襯托她們的歡天喜地。兩個對立產生的時候,我不得不走到一個寧靜的地方,去聽風,帶有哨音的風……就這樣,我把更多的時間留在了山頂上,那是唯一可以讓心情不受外界打擾的地方,坐在山頂俯瞰整個村莊,看著整齊的排房坐落在山腳下,看著一條小河蜿蜒著從村子中間通往外麵,那一刻的平靜,治愈了連日來的浮躁,包括因為二燕的離去。
聽著風聲由強勢變為減弱,再由弱風變的強大,在耳邊呼嘯而過,長發吹打在臉上的時候,痛在了心上。可這一切,我是享受的,因為這是獨有的一個人的世界,做到了與世無爭。
不得體的寬鬆厚衣服掛在身上,瘦弱的骨架不得不承受此重。在風的吹拂下衣服前後來回的擺動,如果從遠處看,像是一個移動的稻草人。在山頭上來回的與飛翔的鳥兒做著互動。走走停停,心也在風的吹動下接近冰冷。
山,一片枯黃,沒有一點亮色來將其點綴。
遠處的牧羊人的鞭子不停的響起,咩咩之聲也由遠及近,我的世界終究還是被打破了,無奈之中,不得不匆匆的整理心情,下山去。
陡峭的山路走多了,便如履平地。上山的時候可以一口氣登到山頂,下山的時候可以蹦跳著下去,或許真的是熟能生巧。另外在往下麵蹦跳著的時候,像是在放空自己,一件件煩心事就這樣留在了山上,整個人到山腳下的時候,會感到特彆的輕鬆。原來,這就是我上山的目的。
從一排排房的外圍走,可以直接走到家門口,這樣可以避開村裡的聚集中心,更多的是不願與那些紮堆的人打招呼,內心的自卑作祟隻能避開眾人的目光,落一個消停。
正當走到春嬌家房屋後麵的時候,聽到一陣清脆的碗碎的聲音,停下了腳步,聽到春嬌媽惡狠狠的說“這事沒得商量,不同意也要同意”
“你這說出去丟不丟人,我是成年人了,我有我的自由好不好,更有我自己的想法,不回來過年怕村裡人說沒賺到錢,回來過年你就催婚姻大事,搞得在家這幾天比在外麵一年還難過”
聽到她們母女發生爭執,本來想著悄無聲息的離去,這下可好了,腳不聽使喚的停了下來。想聽個明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