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山頂的時候,忽然一陣大風吹過,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顆顆碩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那刻分不清到底是燥熱還是寒冷?
這時候隨行的上山人員有秩序的在大鬆樹下排隊,表情都是極其的肅穆,與剛才上山時的嬉笑打罵完全截然相反!
這會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規規矩矩的,都把自己最老實本分的一麵在老鬆樹前展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隊伍最前麵的人雙眼微閉,雙手合十,小聲嘀咕著自己的心願!又怕身後的同行人聽到,又怕老鬆樹聽不到,嚶嚶嗚嗚的壓抑著聲調!虔誠的把心願吐露出來!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許過願後繞著大鬆樹轉了又轉!像是再次把自己的心願複述一遍!生怕老鬆樹走神給漏掉了!而那天的老鬆樹好像是一個大大的麻袋,裡麵裝滿了許許多多的貼著欲望的標簽!
而我或許是因為心疼大鬆樹,所以不敢貿然去添加自己心裡的心願便利貼,隻能遠遠的觀看著,不去添堵不去找亂!而我也知道,我目前要的是心平氣和!而不是所謂的去許一些空有的願!
把目光看向了四周,連綿起伏的小山一座連著一座,而此刻我所處的位置,是四周山峰的最高點,讓自己瞬間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第一次讓我真真正正的感受一番不用低聲下氣的和身邊的人交流!也可以這麼如釋重負的感受這遲來的解放!像是卸下了厚重的盔甲,身輕如燕的站在山的頂端,感受著吹向耳邊的自由風!
也許真的體會到了“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總感覺一切事物在眼中都為之縮小又縮小。
感受到風鑽進短發裡麵的寒涼,雙頰的汗珠也不知道何時在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風吹過的冷痛!無數次的跟之前的日子說再見,但又總是優柔寡斷!總是被一些思緒牽絆,既傷感又傷神!
又感受到了高處看風景的舒坦,像被從井中打撈上來的井底之蛙,終於見到了什麼是所謂的天之大地之大!那不是一個愜意二字可以來描述!
目光不知道何時看向半山腰的那棵大鬆樹,回憶頓時來湊,那個夏天某一個不開心的畫麵突然閃現,想著自己從那麼高的位置往下滾,滾啊滾啊………………最後在一個地方被攔截了!那是人生經曆中最無助的一次,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案,就想著能不能去另外一個世界去看看,看看那裡有沒有暖陽,有沒有自由!
或許是由於自己愚笨,選擇離開還找了個最笨的方法,或者是自己命大。總之繼續渾渾噩噩的穿行在陰雨連綿的時光隧道中,感受著什麼是無助,什麼是心碎!
當無助與孤獨為伍,體會到了小草在荒地裡瘋長的淒涼!
當自卑與孤獨為伍,體會到了老鬆樹在善男信女麵前裡的威嚴!
當再次有液體在臉上滑落,我可以明確的判定,那不是汗珠!
或許是因為觸景生情,或許真的是想用眼淚來洗刷所有的不愉!而最後眼淚也流了,人生還是繼續在飄搖中度過,一切想法又顯得是無動於衷!眼淚似乎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隻會讓思路更加的錯亂!
人生就是在這樣的困境下由希望到失望!由幸福到痛苦延伸…而名字裡被呼喊的幸福,從來都是與我背道而馳,不知道什麼是幸福,隻接受了不同程度的磨難!如老繭在身,再怎樣去打磨,隻會更加粗糙,恢複不到原有的光潤!
我在傲惱中悔恨,當初為什麼不再狠狠心,或許真的抵達另一個世界,那裡等待的或許是彆樣的畫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重生到現在,兩年時間的磨礪,猶如被蒙著眼睛的驢兒,毫無怨言的圍繞著磨兒轉圈圈!生活,在本質中還給我平庸,我找不到去往高光的出路口,在這樣的平凡世界裡,竟然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總想著用自己的老實本分換來收獲頗豐,但好似不是這樣來折換的!永遠像是坐在蹺蹺板的最低端,體會不到坐在高空時的心境,永遠是付出最多,得到最少!
而未來,是不是也是這樣?
而未來,是不是還是這樣?
一切又都陷入了死潭裡,沒有了掙紮的衝動!
而我,年後又要開啟怎樣的生活,好似沒有了方向與目標,隻想著逃離出來的決絕,從來沒有考慮過出來後的規劃!好似把自己推進了一個死胡同,又在折磨著本來就多愁善感的心情,找不到一條合適的路可以前行!
耳邊寒風吹起,蹂躪著雙耳,本能的反應伸出雙手來保護雙耳,卻發現舉起的雙手,凍腫的位置被風來圍剿的時候,痛的是那麼的鑽心,本來就傷痕累累了,還想去保護那原本就無損的雙耳,真的是不自量力!
思緒如四周連綿起伏的小山一樣,串成串在腦海裡轉動,像個不太合適的項鏈,就那麼明顯的掛在那裡,揮之不去,而我有時候也貪戀於這樣胡思亂想,與其說這樣,不如說是自我折磨!毀其心誌,在唯我的世界裡感受波濤洶湧的拍打!
他們還在貪心的許著願望,我同情老鬆樹的辛苦,本來很平靜的日子,每天站高望遠愜意無比,但過年期間總是要被打亂,總有收不完的願望,太累太疲倦的時候,老鬆樹也想罷工,怎麼幫你們完成,隻能草草應付了之!
我好像是洞穿了這一切,做到了不去添亂,因為自己的心亂還沒有整理好!所以,我隻是在一邊默默的看著聽著,有意無意的聽到那些從不遠處飄來的碎碎念!有時候會啞然失笑,過會又驚歎不已!好似偷窺到了他們的秘密,像是雷同般的與我類似!原來這世間,煩惱的人不止我一個,煩惱的人千千萬!
我最終選擇了沉默,心裡有話不說出口,在彆人的故事裡來判定他們日子的安穩,像個半路出家的算命小仙,身邊人的狀況我都悉數掌握!知道他的苦,懂得他對甜的渴望!都想讓自己生活蒸蒸日上!但總會有陰晴不定的時候,誰能保證頭頂永遠是一片光明!那些所謂的願在此刻來理解,顯然有點過分了!
而我,在這樣紊亂中看開了很多,那些想不明白的或許隻是時間的關係!等到再來攀爬一次大山的時候,我想我的心境應該比此刻要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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