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打發走李光蛋等四人後,回去繼續種她的山茄花。這種植物的花朵、果實以及種子均含有毒素,儘管秦世堯尚未確定花粉是否也具有毒性,但她不敢把山茄花種在小菜園裡。
小菜園中的菜生長得十分茂盛,沒有受到蟲害的侵襲,甚至連灰塵都很少沾染。
阿姐每次清洗這些菜時,隻簡單地涮一下水。如果山茄花的花粉真的有毒,且不小心沾染在菜上,清洗時未能徹底洗淨,那就完犢子了。
埋下在秦世堯那兒拿到的兩顆種子,有了這兩顆種子,她便可以催生出新的植株來了
不過在阿姐眼皮子底下種東西,她也不敢把步子邁太大,徐徐圖之。
風輕輕吹動著院子裡的槐樹,撥動著新葉,露出零星白花。宋荔種完山茄花後,回頭朝院子走去,便瞧見露頭的槐花。
宋荔望著小小白白的花骨朵,嘀咕道“去年想起吃槐花時,已經到了花敗的時候,今年得好好吃個夠。”
阿姐還在田裡麵拔草,她如今踩著凳子勉強能夠得著灶頭,她現在學著能做些簡單的飯菜。
去小菜園裡拔出兩根萵筍,回到廚房,削掉萵筍上頭的葉子,將萵筍的外皮削去,露出嫩綠的萵筍肉。
她拿出蘇笑笑送給阿姐的刮絲刀,不一會兒,一盤細膩均勻的青筍絲就出現在眼前。往青筍絲裡加了一勺鹽,輕輕攪拌均勻,讓鹽分充分滲透到青筍絲中。阿姐說這樣可以去除多餘的水分,更加脆嫩。
搬來一把小凳子,踩在凳子上,剛好能夠得著灶頭。把瀝乾米湯的米飯放在蒸屜上。
米飯是熟的,所以鍋裡麵上了氣,便不再繼續添柴火。
宋荔靜靜地坐在灶邊,看著火焰舔舐鍋底,思緒漸漸飄遠。突然,她想起了後院的驢。撿起剛才削下的萵筍葉,將它們送到驢圈裡。
蘇笑笑騎上了大馬,不過她現在忙得屁股不挨凳子,也鮮少回村。之前她那頭驢留在豆腐店,每日磨豆腐。她們家的驢還是用來送貨,但由於近期情況特殊,阿姐決定在夏天到來之前讓驢子配種,得喂得好好的。這些天,除了喂乾草外,還特意添加了青葉和穀物等食物。
驢嚼吧嚼吧,把青葉子吃完,哼唧了兩下,又繼續吃槽裡麵的乾草。
宋荔輕輕地撫摸著驢子的頭,她家的驢溫順,睫毛長長的,毛被養的油光水滑,是村裡最漂亮的驢。村裡麵曉得她家要配種,都想買第一頭小驢。
阿姐說才不會賣呢,她準備把豆腐店擴成豆腐坊,到時候她們家小驢得頂上大用處。
喂完驢,宋荔從後門出去找田裡麵的阿姐。
魚塘一邊是深塘,一邊種著蓮藕。種植蓮藕這邊,如今荷葉已經覆蓋水麵。在這碧綠中,偶有幾朵蓮花,添了幾分顏色。
鴨子遊蕩在綠色中,尋得魚蝦,便探頭,朝著天甩著白白的屁股。
宋荔站在魚塘邊看著下麵的稻田,大聲喊道“阿姐吃飯了!”
宋冉正在田裡麵拔草,這田裡麵的草一天不拔便開始瘋長。聽到小妹兒的聲音,她扶著腰站起來。
“這就回!”
此時的天氣尚未進入最炎熱的階段,但宋冉卻感覺自己的發絲仿佛都在滴汗。回想起收回土地的決定,她意識到自己當初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憑她一人之力,實在難以乾完那麼多地。
當年將田地交給朱家打理實乃無奈之舉。那時父母離世,她顧著妹妹的身子,便不能顧地這一頭。然而,朝廷對田畝的記錄有著嚴格規定,需要按照記錄繳納稅款,如果她無法按時交齊,將會麵臨問責,搞的不好,地都要被收回去。
朱家人口眾多,老爺子在世時,三兄弟並未分家。其中,朱永彪排行老二。他與前妻育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十歲了。他們家大大小小有三十號人,五十畝地種出的糧根本就不夠吃。
朱永彪也眼瞅著宋冉家四月都過了,田裡邊還沒插秧,便上門說要來幫忙。
這事情卡在這個關頭,宋冉也沒法談條件,隻能聽對方說啥,她就應啥。
像賈員外家的佃農,賈員外牛具種子,最後繳完稅糧,剩下的二八分,她與朱家按照五五分。如果算上朱永彪那些小動作,估計她隻收到四成。
宋荔踮著腳,努力地伸長胳膊,用袖口輕輕擦拭著姐姐額頭的汗水。她心疼地說“阿姐,下午我幫你去拔草吧。”
宋冉看了一眼妹妹,笑著打趣道“就你這點兒個子,下去估計得淹著你的屁股。”
宋荔聽了,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快快長大哦。
“不過我們家確實缺幫手。”
宋荔問道“那個叫李炳昌的嗎?”
“他乾活確實不錯,不過他現在開了幾畝荒地出來,怕是也沒多少精力乾彆家的活。”
宋荔想到了剛剛來找麻煩的幾人,不過他們懶散慣了,把地托給那幾個,怕糧得壞在地裡頭。
突然,宋荔指著前方叫道“哎呀,阿姐你瞧,那水下麵是不是有蛋啊!”
宋冉順著妹妹手指的方向,彎著腰看去,果然發現了水下隱約可見的幾枚鴨蛋。
“之前鴨子都是在岸邊下蛋的呀,怎麼這次跑到水中間下蛋了?我說最近這蛋怎麼比以前少了,還以為是誰來我們家偷了鴨蛋呢。原來是這些死鴨子把蛋下到水裡去了。哎呀,得趕緊摸上來,不然可就要壞了。”
宋冉一邊罵著鴨子,一邊迫不及待地把腳伸進了水裡。
一共摸到五個蛋,回到家,便準備炒來吃。也不知道這蛋在水裡麵泡了多久,挨著打在碗裡麵。
“今兒中午,咱們得煎一大盤子鴨蛋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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