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服是吧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周密作為材料大拿,對張文雄稿子(周密覺得根本不能稱之為稿子)的缺點看得一清二楚,專治各種不服。
“你看你這句話,‘讓我們像在陽光下的孩子一樣,懷著一顆赤子之心努力奔跑,迎接新時代組織工作美好燦爛的明天!’”
“這是什麼話你知不知道你在給誰寫稿子是給省委組織部部長寫的!部長能說這樣的話嗎”
“還是麵對全省的基層組織部長,惡不惡心油膩不油膩你以為這是電視台開晚會啊!啊!”
“還說你給京大校長寫過講話你就給他這樣的稿子他不笑噴了!”
其實,張文雄根本沒給校長書記寫過稿子,校長書記是正兒八經的部級領導,身邊寫稿子的乾部多如牛毛,怎麼會用他一個學生
隻不過一次校內講話,他參與寫過新聞稿,發在校報上,僅此而已。
這件事被他若有若無放大成給書記和校長寫過稿子,連他自己都被騙了。
自我麻痹,自我洗腦.......
“再說這個,直接引用古詩當小標題,‘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哪有這樣擬小標題的你是寫詩還是寫材料”
周漢陽和寧斌噗嗤一聲都笑了,他們是真的覺得好笑,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寫材料,真是太有才了。
還京大才子呢,這思維方式一般人真匹配不上。
就這水平給梁江濤提鞋都不配!
張文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本來他對這篇稿子極為有自信,剛才還覺得是周密想要故意打壓他,可周密現在把問題指出來,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妥當,奇怪了,自己寫的時候怎麼不覺得
當時隻覺得豪情萬丈,腦袋發熱,想也沒想就把各種華麗的詞彙都堆上去了。
寫完隻覺得氣貫長虹,乃是不世出的佳作,也沒細看。
其實,作為京大係的高材生,張文雄的文字能力是很出色的,基本功也很牢固,又讀了很多書,如果潛心下來鑽研幾年,絕對能成為筆杆子。
可潛力不等同於能力,優勢不等同於勝勢,要經曆大量的鍛煉磨礪才能逐漸發揮出來。
梁江濤之所以能寫出成熟的材料,也是來自重生前二十年的磨礪!
任何事情都有門檻,寫作門檻尤其高,更不用說位於寫作金字塔塔尖尖的政論材料了!
張文雄的問題就在於自視甚高,自我定位過高,一上來就想當筆杆子,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嚴重脫離實際,扭曲了材料工作者成長的規律。
梁江濤冷眼旁觀這一切。
其實重生前他見了很多這樣的人,隻不過他們都沒有張文雄這麼自信狂妄,把自己的無知剖出來給彆人看,還敢當麵頂撞領導。
以張文雄的性格,不應該留在體製內。
要麼一直失意沉淪,要麼跌大跟頭。
在他看來,張文雄除了是京大畢業的外,簡直一無是處。
“好了,先不說形式、語言風格,我就說內容!”周密盯著張文雄繼續道,“我之前跟你說了怎麼寫了吧,可你聽了嗎和我說的一樣嗎你現在說,我當時怎麼說的,你給我複述一遍!”
“說了......要寫四點.......”
張文雄的聲音如同蚊蜹,他隻記得一開始周密說了要寫四點,後麵的話都沒聽進去,就算聽了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早就拋到爪哇國了。
“很好,你還記得四點可你寫了幾點”
不說還好,一說周密更來氣了,張文雄一共寫了十點!
“你寫了十點!領導怎麼會講這麼多點,你以為是在作政治報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