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卿笑容中甚至有那麼幾分釋然和輕鬆,像是並不在意這件事一樣。
“不光是父親,還有兄長。”
他知道霍妜想說什麼,她想說的也的確是對的。
父兄要他出征,很顯然是把他當做了可以扭轉國家地位的棋子。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他們皇爺爺給另外四國的那種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形象,如果元啟國再不采取措施,最後等待他們的隻有國破家亡。
要反擊這件事是褚卿的父兄一起計劃的,而且謀劃了多年。
褚卿年少就隱約有了可以使用靈力的跡象,先皇那會兒便知道,元啟國重新回到輝煌時期的機會來了。
一國皇帝自然是要以國家為第一位,親情什麼的隻能往後稍一稍。
如果國家沒了,那親情自然也會沒。
霍妜的表情更加複雜了。
她家就她一個孩子,不能理解這種行為,但如果把這件事放在霍先生和顧女士身上的話,他們肯定是不會讓她去送死的。
在大事上,她爸媽比任何人都要靠譜。
但先皇和褚卿的父親沒有這麼強的能力,自己上不了,這點也不好評價。
褚卿看見她的神色,輕笑著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怎麼這副表情,我們家親情倒也沒你想的那麼淡薄。”
一開始他們想讓他帶兵出征的確是因為他可以用那被詛咒的強大力量,後來確定一定要他出征則是因為褚卿自己的能力。
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出征前父兄都叮囑過我,能不用就儘量不要用。”
使用這股力量,是沒辦法的辦法。
霍妜撇了撇嘴,“那倒是還好。”
其實她沒覺得什麼還好不好的,對於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不要隨意評判是非,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就算是兩情相悅的人也無法完全共情,畢竟經曆什麼的都不一樣,身上的責任也不一樣。
她不評論褚卿父兄的對錯,隻是有點心疼他而已。
褚卿笑意加深了些。
在這一點上,他從來沒怪過父親和兄長,國家的事本來就是他們皇室肩上的責任,更何況他不去,元啟國很可能會有更加糟糕的境況。
他必須去,而且必須贏。
隻是那場仗比想象中持續的時間更長,褚卿用靈力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
從戰場回京城又花了幾個月時間,回到京城後,褚卿打算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生活,畢竟馬上都要死了,還不讓他放肆一下嗎?
但放肆歸放肆,絕對不能讓人在常識和小事情上挑錯,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撿起禮儀重新學的原因。
人總歸是怕死的。
越是接近一年期限,褚卿的心態變化也就越大。
畢竟知道自己大概什麼時候死,和直接遇到意外身亡,這兩種方式死前的心理折磨是不一樣的。
本來以褚卿的自製力還是可以忍一忍,儘量不要發瘋,但期限到了他卻沒死。
那接下來就是活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以什麼方式死,會不會等他放鬆警惕的時候馬上就痛苦嗝屁的恐懼中了。
霍妜光是想想就覺得搞心態。
這死期到底來還是不來又不給個準話,關乎生死的事情,想忘了一切隨緣吧,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