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冰冷的機械聲逐漸消失,他的腦海中又響起一陣蜂鳴聲。
蜂鳴聲從頭到腳一直穿透了他的身體,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感官。
薑炎捂著腦袋,倒在了床上,痛苦地嘶吼著。
仿佛有數十把電鑽在他的腦袋中從裡到外地鑽他的頭骨一般,一陣陣噬骨般的疼痛伴隨著熱流從大腦傳遍了整個身體。
薑炎甚至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已經冒起了煙。
他強撐起身子,扶著牆跌跌撞撞地走到衛生間,放了一盆冷水,將整個腦袋都埋了進去。
徹骨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哆嗦,但腦袋裡的疼痛感也舒緩了許多。
“芯片已準備就緒!”
直到薑炎快要憋不住了,腦海中才響起冰冷的聲音,全身上下的灼熱感也漸漸消失。
薑炎抬起頭,大口地喘著氣,隨後抹了把臉,對著鏡子睜開了雙眼。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整個世界都變了。
鏡子中,一行行0和1組成的代碼從他眼中劃過,衛生間原本熄滅的燈也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
燈光閃爍間,他看到衛生間的牆內,那縱橫交錯的電線中,電流正在飛速的流動。
一根纖細如發的光束穿過窗戶,連接到了自己口袋中。
薑炎顧不得擦手,拿出口袋中的手機,那光束正是連接在了手機上。
就連手機的內部構造,也在他的眼中一覽無餘,他甚至能看見光束連接在了手機主板的網卡上。
“這光束,難道是網絡?”
他呢喃了一句,沿著光束的方向走到窗邊,往外看去。
這一看,把他驚得愣在了原地。
流動的電流和數不清的光束,像一張巨大的網一般,在城市中穿梭,籠罩著整個通城。
整個城市,都變成了光與電的載體。
薑炎連忙閉上了眼睛:“肯定是腦袋被打壞了,這些都是我的幻覺……幻覺!”
在原地閉著眼睛站了片刻,薑炎緩緩睜開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如常,電流、光束,就像是一場夢。
“呼~”
薑炎長出一口氣,將變得有些溫熱的水放掉,走出了衛生間。
客廳裡一片狼藉,空酒瓶、花生殼被丟的到處都是。
穿過的衣服也被扔的東一件西一件,茶幾上還掛著兩雙穿的已經包漿的的襪子。
薑炎把東西收拾完,從茶幾上拿了些零錢,便離開家門,往樓下走去。
他的母親在他的檢測成績出來後不久就離開了這個家,隻留下父子二人相依為命,父親薑平平日不是飲酒就是賭博。
好在薑炎作為D級公民,上學不需要學費。靠著貧困補貼,父子兩人也能勉強過活。
薑炎走出破舊的小區,往對麵的街道走去。他準備去超市,買幾份加熱即食的料理包回去。
秋天的傍晚已經有了些寒意,單薄的校服如若無物,薑炎冷的都縮起了脖子。
“你再不讓開我就報警了!”
“報警?你試試!”
薑炎轉過頭,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王琛等人將一個女生堵在巷子內,嘴裡說著下流的話,時不時發出一陣淫笑。
借著路燈的燈光,他隱約看出那個女生似乎就是今天早上說要和自己交朋友的女生。
他記得,那個女生似乎叫做……孟璿。
看著王琛等人的背影,薑炎有些憤怒,更有些畏懼。
猶豫了片刻,薑炎還是轉身往超市走去,心中卻又忍不住擔心起孟璿的處境。
糾結之中,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自保都是問題,還想著彆人。
走出幾步後,他駐足在原地,扭頭看著路邊商店櫥窗中自己狼狽的倒影,一件件往事浮上心頭。
他被王琛帶人毆打了無數次,每一次都希望周圍的人能伸出援手。可每次看到周圍同學的冷漠的眼神,他心中都無比絕望。
有時,他甚至覺得,那些冷眼旁觀的人,比施暴者更可恨。
而如今,他卻要成為自己眼中,那種可恨的人。
薑炎轉頭看向被王琛等人圍住的孟璿,雙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巷子內,王琛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瀟灑的笑容:“你要是答應陪我一晚,以後在四中,我罩著你。”
“呸,誰要答應你!”孟璿說著就要從王琛身旁往外走去。
“嘿嘿,今天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王琛一把抓住孟璿的肩膀,凶狠地說道。
“人家都說了不答應,聽不懂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