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劍宗的規矩，他知道。
在下一代劍首成長起來之前，上一代劍首有為其護道的責任，雲劍生對顧寒是如此做的，顧寒對小丫頭理應也如此做。
可如今……
顧寒不在，他便主動替其扛起了這份責任。
聞言。
小丫頭眼圈一紅，差點又落了淚。
不遠處。
岐姓老者麵色複雜，這才明白，先前楊易決定留下，竟然是想為小棠棠護道！
這一次。
他沒有出言阻止。
“少尊……”
“岐老。”
楊易沒回頭，輕聲道“自今日起，我便不是天宮之人，更不是什麼少尊了，至於你……也不必恪守往日的約定，再跟著我了。”
岐姓老者微微一怔。
“少尊。”
他麵色複雜道“您，認真的？”
“我已非少尊。”
楊易搖搖頭，“已無法給你帶來什麼，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天地。”
岐姓老者突然沉默。
“少尊。”
片刻之後，他再次開口，幽幽道“您可記得，咱們認識多久了？”
這個問題。
本是楊易先前問他的，可如今卻被他反過來問了楊易。
這次沉默的，是楊易。
他和岐姓老者相識於仙諭院，相伴於天宮，又哪裡記得這麼清楚？
“那……”
岐姓老者話鋒一轉，又道“少尊可記得，咱們是如何認識的？”
“……”
楊易沉默半瞬，微微頷首道“自然記得。”
記憶紛飛。
跨越了無儘的時光，瞬間回到了當年的那一幕。
……
甲字號仙諭院中。
一名氣質平平，長相平平的青年拖著重傷之軀，踉蹌著往自己的洞府中緩步走去。
“咦？那不是廢物楊易嗎？”
“他又去挑戰正式學員了？”
“這是第幾次了？”
“那誰知道？”
“嘖嘖，他這次可傷得不輕，怕是再過不久，就要被清退出仙諭院了。”
“能怪誰？”
一名地榜學員嗤笑道“區區臨時學員，本就是走後門進來的，還妄想成為正式學員，簡直是做夢！”
“此言差矣。”
另一名學員搖頭笑道“臨時學員擊敗正式學員，雖然極為罕見，可也不是沒有，隻是這個廢物楊易……嗬嗬，絕無半點可能！”
“就是！”
“資質那麼差，戰力那麼低，還是個散修破落戶出身，聽說，還是卡著年齡的門檻進來的！”
“那不是個漏網之魚嗎？”
“誰說不是呢？若是仙諭院再晚招收學員半年，哪有他什麼事？我都懷疑，咱們仙諭院什麼時候這麼缺錢了，才把他招收進來的？”
“或許院主彆有用意呢！”
“對，要是沒有他這樣的廢物，怎麼能襯托出三榜天驕的優秀？”
“說的有道理！”
“這個楊易，就是咱們甲字號仙諭院的院寵！”
“……”
譏諷聲不絕於耳。
少年楊易卻仿若未覺，依舊艱難地移動腳步。
在仙諭院。
他是個另類。
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獨身一人，更沒有什麼特殊體質和血脈，資質平平，散修出身，一路走來，全靠摸爬滾打。
甚至於。
這個臨時學員的資格，也是他機緣巧合之下，傾儘了所有，找人買來的。
自然的。
在這個實力為尊，天驕如雲，冰冰冷冷，不講人情的仙諭院中，受儘了白眼和羞辱，不說正式學員，便是在一眾臨時學員中，也是一個笑柄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