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環上為什麼不顯示位置了?”
風暮發現自己的手環的信號已經被切斷,變成了一片紅屏。顧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對方的智商有幾絲懷疑。這裡是最深層的底淵,任何生靈都難以到達的地方。
在法陣消失的那一刻,顧兮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四周撲麵而來的濃烈惡意,但這種感覺隻持續了很短的一瞬間,便立馬消失了。以黑雲為中心升起的透明保護膜將那些惡意隔絕在外,讓他們如同處於一個十分寂靜的森林中。
周圍隻能聽見一些若有若無的嘶吼的聲音,更多的是風吹動枝葉的聲音。但這裡的植物顯然不像現界那樣平常。它們大多呈現暗色,與黑白的天地融為一體。泛著黑色的紅色與暗淡的藍紫色是這裡最常見的色彩。
幾隻淡藍色的光蝶照亮了一小片空間,顧兮看見腳邊黑乎乎的植物,像是一個小蘑菇。這應該是深淵中最常見的菌子,到處都有一大片,以顏色的深淺區分好壞。
“你們帶了多少儲物器?”
“不多不多,也就十幾個。”
黑雲觀察了一下周圍,這片樹林應該是有生命的。但不足以迷惑到幾人的心智,等走出了這個地方大概率就是那些深淵生物各自的地盤。深淵的生物大多都是群體生命,很少能誕生自主的意識,隻會聚集在一起依靠本能行動。
所以擁有自我意識,能夠脫離群體生命獨立存在的離淵者才顯得如此特殊。這片樹林目前對他們的惡意並不濃烈。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昏昏欲睡的中年人被稚童的哭鬨吵醒了那麼一瞬間後又很快睡去了。
“沒想到你的速度這麼快,前幾天剛通知你這件事情,你今天居然就搞到底淵的通行證了……看來我太爺爺很看好你嘛~”
“我們現在往哪裡走?”
風暮關掉了失去作用的手環,四處看了幾眼。他和顧兮身上還穿著白禮學院的製服和周圍的景色格格不入,黑雲卻是一身黑衣,如果不是皮膚比較白的話應該完全融入這片黑暗之中。
“前麵應該是白影的領地,撞到老本營了。”
“那不正好,死人該給活人讓讓路了。”
顧兮笑了笑,更多的光蝶彙聚在這片漆黑的樹林照亮了前方的小路。幾個人跟著光蝶向前走去,周圍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深淵植物,但都並不是什麼珍稀的植物沒必要全部薅光,顧兮隨便拔了幾株打算回去做成標本。
“歸宿……”
顧兮似乎突然聽見了低低的聲音,起初她以為是幻象,可隨著聲音愈發清晰……很快她就看見了鮮血彙聚成的湖泊。白色的影子聚集在湖泊的周圍,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噓……”
白影隻是故去的人們遺留在深淵的幻影,他們總是漫無目的的在深淵中遊蕩,執念愈深,越無法消散。它們注意不到來者,隻是遵循著本能不斷的重複過去的故事。“這樣,是過不去的吧?”
顧兮臉上的笑意居然濃了,聲音裡帶著幾絲難以察覺的苦澀。藍色的蝴蝶從她的指尖飛出,在一瞬間湧向那些虛假的影子。蝴蝶撕咬著白影,風暮感覺脊背發涼,似乎聽見了暗處傳來的哭聲。
“他們已經死去……”
顧兮似乎是在說服著自己,聲音溫柔而堅定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個午後。過去的聲音跨越了漫長的時空傳遞到了她的耳邊。湖泊中的鮮血逐漸乾涸,隻留下光禿禿的一片空地。三人看見了墳墓,看見了參天的黑色古樹……還有逐漸消失的最後一個白影。
“親愛的,那裡會是我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