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紅了純白發帶。
在鬼火的映襯下,將司空公麟本就俊美似妖的容貌,襯得愈發妖冶。
他眉心緊蹙。
他在不安。
司空公麟不是生來就沉穩的。
而是在強大之後,他清楚無人能動他,無人敢動他,才能在麵對任何事情都麵不改色。
所以,真正讓他安心的,是自身的強大。
可在墜入無心崖後,他靈力儘失,那一刻,他其實是慌的。
但慌,卻還能冷靜。
而這一刻,他眼睛被劃傷,陷入一片漆黑中。
黑暗中,恐懼在無限蔓延。
從前那些,他以為已經被他遺忘了的軟弱時刻,在這一刹那,蜂擁而至。
極度的不安,險些將他吞噬殆儘。
所以他隻能儘力抓住路小堇。
隻有這樣,他才能有那麼一絲的安心。
可真的能安心嗎?
——路小堇瘋了啊。
她是隨時隨地都可能會突然發瘋的啊。
而就在他不安到極致時,一雙小手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溫熱的掌心,在極力安撫他。
“師尊,彆怕。”
她腦袋抵在他肩頭,聲音很近很輕,很溫柔。
“從現在起,徒兒便是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
這話,對正活在一片黑暗中的司空公麟來說,是絕殺。
他的心口,慢慢湧出了一絲不知名的情愫。
溫暖,安心。
“師尊,你放心,有徒兒在,徒兒一定會帶你活著走出去。”
“我們都會活下去的,一定!”
司空公麟感受著她的存在,終於是平靜下來,背著她慢慢站了起來。
“好。”
“過來——”
“過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不受影響?”
“純淨之體!”
“是純淨之體!”
“殺了她!”
“快!殺了她!”
一瞬間,周遭透明的觸須,都在瘋狂接近路小堇。
路小堇將手上的血,抹在她和司空公麟的身上,見那些觸須不敢再接近,才拿出一塊帕子,將掌心簡單包紮了一下。
而後繼續趴在司空公麟背上,輕聲說道
“師尊,轉身,往前走。”
路小堇將之前從七星宗器靈閣裡拿出的那根棍子,送到司空公麟手邊。
“師尊,前麵有荊棘叢,你拿棍子探一下。”
司空公麟摸索著,在觸碰路小堇的手時,下意識地反手一握。
握住了一隻軟軟的手。
溫軟的,隱約能感覺到心跳的手。
在完全黑暗孤寂的空間裡,她在身邊,而他深知,她會一直陪著他,守著他,和他共生死。
這種感覺很微妙,很溫暖。
從前的司空公麟不會在意這些。
強者,不需要人陪。
但此刻他需要。
而恰好,路小堇在。
司空公麟心頭微柔,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嘴角上揚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
他從她手中接過了棍子。
“嗯。”
“前麵有棵樹,繞過去。”
“再往前走一點,快到懸崖了。”
“對,上麵有一塊峭壁,抓著旁邊的小樹就可以爬上去。”
…
每走一步,司空公麟都能聽見路小堇的聲音。
那聲音,叫人安心。
他從前為什麼會覺得吵呢?
“師尊,已經爬到一半了!我們就快能出去了!”
“師尊,你累嗎?”
“我知道你累,但累在你身,疼在我心,就快爬上去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