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不讓我出宮了?”這是妙錦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不會”,他語氣篤定,令她安心不少。
“皇長孫也來?”妙錦又問道,人生第一次當老師,內心十分忐忑。
“沒錯”,他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隨即緊緊握了一下,讓她安心。
京師是人口百萬級的大城市,而北平的人口隻有三十多萬,教育資源遠不能與京師相比,王妃此舉甚為精明。
妙錦覺得,王妃的一舉一動都是理性決策。
這樣出色的女子,凡人是不能與之相互比較的。
越比越苦悶,索性不去想。
在王妃麵前,妙錦是平凡渺小到塵埃的女子。
朱棣喜歡王妃是理所當然的。
妙錦的心莫名不安,低頭捏著手指,歪在他背上,他回身抱住她,緊緊摟著。
妙錦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什麼是滔天的權勢,除了皇上沒到,京師全部最有權勢的人都到了。
在京皇室宗親以今上的親弟弟寧王朱權為首,朝中大臣以曹國公李景隆為首,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東水關碼頭,迎接大明帝國新一任皇後,今上的正妻。
就連平時吊兒郎當的朱有燉,都換上了朝服,與皇室宗親在一起。
今上隻準了定遠侯郭英和長興侯耿炳文的假,其他在京四品以上官員悉數到場。
妙錦今天穿的也是朝服,參考前朝儀製緊急趕製的皇貴妃朝服。一旦冊封,她將是大明朝有史以來第一位皇貴妃。
按規矩,妙錦理應站在最前麵,垂手肅立,遙望那越來越近的船帆。
無奈天氣太熱了,今上特許她坐在轎子裡等。
轎內有限的空間裡,塞滿了油布包裹的冰塊。
在場的其他人是無法享受這份待遇的,即使朝服再厚熱,也不挪動絲毫。
他們屏息凝氣,齊刷刷望向遠方,眼神熱切而歡喜。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到了。
還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妙錦心裡有點兒小怨氣。
王妃從小在京師長大,城裡哪條路她不認識?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乾等一上午嗎?
妙錦跪地行禮的時候,她心裡的牢騷就沒停過。
王妃走下船,伸手把妙錦扶起來,不是虛扶,實打實地用勁了。
後麵的王公貴族、朝廷大臣在王妃的“免禮”聲中紛紛起身。
麵對黑壓壓一片人,皇長孫朱瞻基毫不怯場,有板有眼地向妙錦行禮,口稱“師父”。
隨後,王妃左手拉著妙錦,右手牽著朱瞻基,走在最前麵,神情端正而坦蕩。
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
馬車內,不必再裝樣子。
妙錦長長地吐了口氣,王妃目光柔和,笑嗔道:“都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子”。
妙錦吐吐舌頭,給朱瞻基遞過去一包奶片,一包杏脯,把一包核桃仁給了王妃。
王妃往嘴裡接連塞了兩塊杏脯,半個核桃仁,用力地嚼著,向妙錦點點頭道:“味道不錯”。
朱瞻基小朋友隻吃奶片。
妙錦的心不由得放鬆下來,她們本就是一家人,就算沒有朱棣的關係,她們也是一家人,血脈相連。
今上在宮裡準備了家庭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