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羅最終還是被其他幾個宮女勸著去休息了,畢竟明天一早就要離開祈玉宮了。
玉嬈年紀還小,識錯人是難免的事情。雖然這幾人陪她長大,然而這種宮女還是不必留。
韓湘雪默默想著,換了一隻手,在被子下輕輕捂在了玉嬈肚子上。
在除了長期調養的辦法下,這是另一個最快捷,最方便,也最能讓她好受一些的辦法。
半夜裡慌忙披衣,從太醫署一路趕來的太醫最終還是被車馬送了回去。韓湘雪則留下,用內力將手烤熱了覆在她肚子上,充當一個儘職儘責的湯婆子的責任。
她麵對著玉嬈的背,左手還捂在她腹部,右手輕輕將身體支起。見床帳外有宮女走過來,連忙示意讓她不要出聲。
月娥放輕腳步走了過來,將床邊的落地燭台上燈蠟剪了剪燭芯,輕輕撩開淡粉色的紗帳,右手握著一條用水浸濕了的白綢巾,輕輕蘸吸著玉嬈頭上的汗。
一片被淡粉紗帳攏得暗淡的燭光中,韓湘雪看著她安詳的睡顏,鬆了口氣。
她小心的將自己捂在她腹部的手抽了回來,坐在床的裡側,小心翼翼從被子中拉出她一隻手腕,還帶著微微汗意,指尖泛著微粉,明顯是熱的。
這次的脈向沒有什麼變化,大概是因為太熱了的緣故。總之是沒有什麼問題了,第二天起來應該也不會再痛了。
韓湘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俯身小心的繞過她坐在了床沿,見一旁的丹枝將那件雪白的裙衣捧了過來,她穿戴好之後,又問一邊的玉荷要了筆墨,開了張新方子,囑咐從明天開始,一天喝兩次,一定要連續喝兩個月,之後就不會再犯。
月嬌接了那張方子,點頭應下了,見她帶著丹枝就想往外走,連忙叫住她,道:“公主照顧我們家公主這麼久,也一定累了吧,不然奴婢先在偏殿收拾一間房,公主先休息,明天再回去?”
“不了。”韓湘雪微微一怔,謝絕了她的好意。但是月嬌思慮周全,推說了不用坐轎也不用侍衛護送之後,韓湘雪最終還是披著一件大紅羽緞的披風出了祈玉宮。
秋天的夜裡,果然還是有些涼意。走過一片幽深湖澤的時候,霧氣撲麵而來,冰涼微刺的讓人清醒。韓湘雪站在遊廊上望那片已經有些衰敗的蓮花湖,望了一會兒,見月已中空,明亮皎潔,極類圓形,不由低低的笑了,道:“要到中秋了。”
……
翌日。
由於昨夜回來的太晚,韓湘雪沒有看賬,洗漱一番便歇下了。早晨起來望著書案上還剩一小半的賬本,想著看完可能還有半天時間能做點彆的事。
一身橙粉衣裙的七巧正給她挽發,去廚房逛完一圈,回來看看情況的丹枝拿來幾隻簪子,從鏡中看到她似乎心情不錯,笑道:“公主今天有什麼好事嗎?這麼高興,說出來讓奴婢們也高興高興。”
“是我今天打算出宮一趟。”韓湘雪沒打算瞞她們,笑答。
鏡中的丹枝沉默了一下。
已經將韓湘雪的長發挽好的七巧正翻看著丹枝拿來的幾隻簪子,聞言感到詫異,隨口道:“我聽宛冬說,公主您昨天不是答應了梁太傅去……”
丹枝忙在妝台上一按她的手,小心問道:“公主,您忘了?”
……還真是忘了。
“那……公主,今天我們還去嗎?”丹枝繼續問道。
“……去。”
晨雪宮中登時一片忙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