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我甘願做的事情。”他放下湯碗,問“那支曲子譜好了,殿下可要聽聽嗎?”
“好。”
他手指素白,低垂臉龐,輕撥弦,琴聲低緩,時而如同花瓣跌落潭水,引起輕顫。
韓湘雪閉上眼睛,忽而想到,初見那日,他也是這樣寧靜地坐在琴前,為她彈一支安神的曲子。
那時燈火昏暗,營帳寂靜,隻有琴聲和一絲細細的梨花香氣隱約縈繞身邊。
她又想起歸京後淩一跪在她麵前說的話“殿下,此人身份不明,不可放在身邊。”
她召白槿彈琴,他再度稟報道“他刻意接近殿下。”
最後一句是幾日前,他跪在修剪花枝的她身後“殿下。”
“殿下,有可疑的人潛入公主府,和他聯係。”
手一停,一隻花苞從金剪下逃過一劫,她轉身擱下剪刀“說。”
“半月前一個晚上,宛冬看見他房中有黑影閃出,便告訴了屬下,屬下命人留意,昨日又看見有人從他窗中逃出。”
韓湘雪垂下眼睛,看著眼前花枝“加強守衛,讓他們無法聯係。”
淩一的手輕輕攥了一下,“是。殿下。”
“你傳令下去,就說我遇刺了,讓殷白竹帶著兩千玄甲軍到府中保護我。”
“是,屬下這就去辦。”淩一轉身疾步離開。
韓湘雪看了他一眼,手指撫上那根結著白花花苞的枝條,一時覺得有些恍惚。
“雪兒曾去過京中賞花宴,覺得如何?那些公子可有看得上眼的?”那一日韓毓影繞開玉嬈又問她道,神情溫和慈愛
“雪兒年方十七了,京中適齡的公子就這麼些。若有看中的,可要早些告訴朕,朕為你們賜婚。”
“兒臣那一日走得匆忙,不曾留意什麼人。”韓湘雪低頭,韓毓影從禦案之後繞了出來,扶她起身“朕知道,你與他們並不熟悉。朕看你身邊的人也不錯,比如穆行之……”
“父皇!”韓湘雪跪下,“父皇恕罪,兒臣與穆行之他們隻有君臣之分,同僚之情,再無其他瓜葛!”
她抬頭望著韓毓影,神情堅定“兒臣不願與不相愛的人成婚,還望父皇寬限兒臣一些時間,兒臣隻盼同父皇母後一樣,舉案齊眉,伉儷情深。”
兩心相許,伉儷情深?
韓毓影望著她,一時拋卻了那些想說的話,心中一時有些複雜“那如果,你心悅之人未能和你同甘共苦,與你成婚呢?”
韓湘雪一愣,望著他的眸光卻依然澄明堅定,“是兒臣一相情願,與他無關。”
好。
韓毓影沒有再多說什麼,擺擺手叫她下去,隻輕輕歎了口氣。
“你說,她這性子像誰呢?”他喃喃自語,剛趕來的藍穹羽聽到後在心中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