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思思連鑰匙都沒有開始,整件事情的怪異就初見端倪。
保姆的態度一開始就很古怪,根本沒有將徐思思當做雇主。
那位老人更是離奇,明明受了保姆的虧待,卻隻將惡氣全發在徐思思身上。
就這麼站在門口,都能看到老人露出來的手臂上,還留著青紫的掐痕。
麵對能為自己伸張正義的孫女,她的第一反應卻是憎惡……
不過徐思思表現地並不意外,她似乎習以為常,隻是冷靜上前抓住老人的手,沒有在意手背上被指甲劃出的兩道傷痕。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很是破碎,“姥姥,我隻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受苦,你彆鬨了好不好?”
老人並不接受她的好意,嘴巴蠕動了很久,終於咬著牙罵出另一句話來,“……賤骨頭!滾!!”
接著用力把手抽出去,狠狠推在徐思思胳膊上。
然後是一陣聽不懂意味的嘟囔。
眼淚從徐思思通紅的眼裡無聲流出,她呆坐了會兒,隻是伸出手抹了下臉,無力道,“我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情緒再難自抑,麵對難以溝通的姥姥,她隻能收拾委屈的心情,退出房間。
客廳裡,看完熱鬨的保姆噗呲一笑,嘲諷著,“都說了彆再來了,你這不是自討苦吃?”
徐思思麵對家人的柔軟和脆弱很快被壓下,她紅著眼眶,警告保姆,“你最好彆再動歪心思,好好照顧她,要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保姆撇撇嘴,到底還是有些顧忌,沒再和她對著乾。
臨出門時,徐思思還不忘交代最後一句。
“姥姥愛吃芒果,你要記得給她喂。”
光聽這話,確實是個孝順的好孫女。
齊述沒有看見的是……
徐思思此時的語氣冰冷,眼裡像藏了毒蛇,眼神陰狠,惡意滿滿。
她和保姆的視線甚至短暫地撞在了一起,而那保姆,早沒了此前刻意的囂張,而是拘謹地向她點頭。
齊述沒有注意到,徐思思從始至終都沒有尊敬地喊過“您”,‘傷心至極’後,也沒有想起要更換保姆的事來。
等他們走後,保姆麵色平靜地拿起餐桌上的芒果,挑出最大的一個削皮裝盤,慢步端進狹窄的小屋。
老人嘴裡嘟囔的音調升高,頭用力搖晃,眼裡透出極致的驚恐。
保姆叉著切好的芒果強硬塞進老人嘴巴,沉聲道,“喜歡吃,就要多吃。”
她不顧老人微不足道的抵抗,一塊接一塊地喂著。
很快,老人嘴巴周圍就泛起一圈紅腫,她的手捂住脖子,顯然喉嚨裡也在發癢。
保姆這才冷笑了聲,“活該,都是報應。”
走出小區,徐思思身上還散發著喪氣。
這回過來,齊述基本沒幫上什麼忙,反倒還見證了徐思思的難堪。
徐思思也沒避諱,失落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齊述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然後指著街邊樹旁的一個矮小的石墩叫住她,“你在這等我會兒。”
坐在石墩上,徐思思看著齊述飛快跑進不遠處的便利店,和老板交涉了幾句,然後鞠躬道謝。
等他再跑回來,還沒平複好急促的呼吸,攤開手,一張創可貼躺在他手心,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一張單獨包裝的濕紙巾。
他故作輕鬆地說,“快把手給我,我得在結痂前讓它們發揮作用。”
徐思思低頭看左手手背上不算深的兩道血痕。
傷的不重,確實已經不再滲血。
似乎情緒還沒緩解過來,她灰暗的眼神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