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富貴的三進宅院外牆巷子裡,一個身著讀書人才穿的青布長衫的青年,毫無形象地蹲在牆角,如墨的長發被一條灰色的粗布簡單束起。
但那張精致的臉,襯得他此時的落魄,都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公子遭了難。
這人,正是已經來到這個古代世界五天的齊述。
這五天裡,係統看著他花了兩天時間在學習空間,剩下的三天,就光來這偏僻的巷子蹲守了。
問題是……
係統實在沒忍住心裡的困惑,【宿主,你還要在這個狗洞邊蹲多久?】
這真的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狗洞啊!
唯一不平凡的,大概是從這裡進出的狗,日子過得富裕些。
但總之是和任務對象沒什麼關聯。
前兩天係統倒是還不急,但今天晚上任務對象就要殺上門了,宿主一不跑路,二不洗白,就跟這狗洞耗上了。
它屬實有些費解了。
齊述倒是輕快得很,端的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我在等一個東西。’
他剛回答完,眼前的狗洞終於有了動靜。
一隻皮毛順滑的黃狗,慢悠悠從洞裡探出腦袋,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圈,看見蹲著的齊述,才變了態度,急切鑽出來就要往他身上撲。
齊述張開手做出接的架勢,但很快就被撲得一個趔趄,搖搖晃晃摔坐到地上。
他沒有低估自己的力氣,但高估了自己久蹲的腿。
……麻了。
於是他的臉接受了大黃狗熱情的清洗,而它叼來的書冊也順勢掉到齊述衣襟上。
齊述好好安撫了下大黃,又陪著它玩了許久,才將他的好朋友從狗洞送回家。
然後他笑眯眯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摸了下藏在領口下的冊子,滿意地道,‘該回去了。’
係統好奇問,【宿主,這是什麼?】
齊述揚眉,毫無負擔地說,‘這就是我要等的作案動機。’
原來如此,係統默默點頭,又很快反應過來。
什麼……機?
齊述沒再多說,隻是默默加快了腳步。
時間還來得及,他該趕著去渣個人了。
從原主的記憶裡,齊述大概知道自己所處的朝代名為靖朝,並非是自己熟悉的曆史背景。
當今聖上強調文治,崇文抑武,因此讀書人地位也高。
原主就是這麼一個出身農家,隻剩下清高的讀書人。
他是家中獨子,早年間有爹娘吃力供讀,累成老黃牛也沒斷過原主的束修和筆墨紙硯。
原主還算爭氣,十歲第一次下場就考了童生回來,也因此給了爹娘希望,認為自家小子有改換門庭、光宗耀祖的潛質。
可惜累死累活供到原主十五,竟再沒能有好消息。
爹娘幾次想勸他放棄,又怕他想不開做出什麼事來,隻能咬牙繼續支持。
不過原主在家人麵前的喪氣和自怨自艾都是裝的。
不讀書,就要做莊稼漢。
比起這,原主樂得做個讀書的閒人,對田地裡乾不完的農活,和爹娘逐漸拖垮的身體視若無睹。
但三年前雙親勞累成疾,沒挺過來,原主這個巨嬰也就徹底失去了生活來源。
就他這孤家寡人又窮困潦倒的處境,再加上堅持科舉啥活也不沾的生活能力,最後算上三年的孝期,媒人都不敢上門。
成家之事順理成章地一拖再拖。
原主心裡自然不滿,但他是讀書人,怎麼和這些村婦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