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思緒放飛,卻不影響暨軒反應極快地抽出腰間的劍迎上去,與那黑衣刺客過起招來。
他身份應該沒有暴露,因為那刺客實打實衝齊述來的,根本無心和他纏鬥。
隻是技不如人,不過幾個來回,黑衣人已經招架不住,連連後退。
明知不敵,他也不欲糾纏,很快撤到牆上,衝著坐在地上驚疑不定的齊述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他發出陰冷的笑,拋下一句,“不管你背後人是誰,有的東西該不該拿,齊公子心裡要有數。”
然後飛快離開。
齊述默默想,高手果然一個思路,明明打著打著,兩人方位調轉,他都已經站到門口了,還硬要從牆上和屋頂走。
或許這就是高手的堅持吧!
但他麵色卻蒼白恍惚,瞪圓的眼裡能看出驚懼,嘴裡喃喃自語,“竟然來得這麼快……”
暨軒收起劍,沒有去追,上前扶起齊述,淡聲問,“你知道是什麼人?”
齊述回過神,視線在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停了一瞬,然後故作鎮定道,“不知道,可能認錯人了。”
暨軒冷笑,“認錯人喊你‘齊公子’?”
齊述語塞,隨即敷衍他,“那約莫是前些天我欠了債,來催債的。”
暨軒眉毛一挑,奚弄道,“公子除了欠我家的,倒是在外頭還有不少狠心的債主,也不知道上來就喊打喊殺,這債主有何憑仗?”
齊述麵色僵硬,“……是賭債。”
賭債這東西,欠債還錢,沒錢抵命,白紙黑字寫著的。
再加之能開賭坊的,背後必然有人罩著,什麼不敢乾?
聽著很合理。
但暨軒卻驟然變臉,眸光寒厲,“真當我好糊弄?方才沒我你已然喪命!要是殺你的人有權有勢,豈不是白白連累我們?”
看著齊述麵色煞白,眼神倉皇到快要碎掉,暨軒握著齊述手腕的手逐漸用力。
他掩住心思開口嘲諷,“莫非公子打著害死我與義妹,從此不用還錢的好主意?”
齊述飛快搖頭,顧不上痛,用另一隻手緊緊拽住暨軒的袖子,哀求道,“義兄彆再問了!你今日就帶阿萱離開這裡吧,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他武藝高,有他護著阿萱,他也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暨軒無情甩開,“我可擔不起這聲義兄。”
齊述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從沒過問阿萱義兄的名字。
既是‘義兄’,應該是不姓林。
但時間緊迫,沒空在稱呼上多費口舌。
齊述繼續糾纏,底氣不足但強作理直,“你武功好,跟著你來那人看著也不弱,你是阿萱兄長,必須要護她安危!”
“殺手是看到了你,才可能會去找阿萱……你得負責!”
“大不了……大不了我日後多還你些銀錢!”
暨軒推開這張無賴到很是真實的臉,突然覺得真實起來也不是那麼好看。
“你覺得我真缺你這點銀錢?”
這蠢貨到底知不知道當下之急是什麼?
人家可是來殺他的,還有時間在這為他人操心?
真夠情深義重,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他橫眉看向齊述,質問的意味很明顯,那就是……
我為什麼在這你心裡沒點數嗎?
齊述訕然,想到自己的‘背信棄義’,那番說辭沒什麼可信度,隻足夠證明他是個狼心狗肺、不值得托付的人罷了。
他們心裡都清楚,那些道貌岸然的話,不過是層遮羞布。
義兄隨他而來,應該是不好意思當著阿萱的麵揍他。
要沒有剛剛突然冒出的壞人,恐怕自己也逃不了鼻青臉腫的命運。
他隻能硬著頭皮道,“你若不跟著來,萬萬連累不上你。”
暨軒快要氣笑了,小東西還挺會強詞奪理。
齊述眼神飄忽,不敢看暨軒的眼睛,才移到他頭上那看著就價值連城的玉冠。
男子佩冠,那他確實稱得上兄長。
自己還得半年時間才滿二十呢。
隻不過……
那玉冠怎麼與他視線平行了?
齊述恍然才發覺,是暨軒身上氣勢太盛,給人居高臨下之感,才讓他一直忽略了,這位義兄竟然比他還矮了小半個頭。
他八尺有餘,義兄貌似略有欠缺。
並且他骨架也不夠壯,手雖修長,但就是比他小一號。
他眼裡毫不遮掩的心思,讓暨軒眼神瞬間沉下去,他凜聲威脅,“眼睛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