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述是逃得很快,但逃跑並非他的目的,因此他並未離開月臨府。
不過待到日頭初升,他想走也走不掉了。
府城的所有出入口,多出了很多帶刀的武人。
身上製式甲胄看不出來源,但能在京都最近的地方如此行事,可見一斑。
月臨府一時之間風波詭譎。
他們不止是在查暨軒,也是在找齊述。
不過他們暫時不會想到齊述會大張旗鼓,帶著一豬一狗,坐著野馬拉的馬車,大喇喇在府城瞎逛。
齊述換了家客棧,沒事就養養小動物,上街聽聽八卦。
有時候,街頭巷尾的輿論裡,也能看出暗湧來。
比如這幾天,他已經明裡暗裡聽了不少有關當今六皇子的流言。
都不是好話。
原主對皇室成員了解甚少,還沒齊述這幾天的八卦聽得多。
據說六皇子驍勇善戰,但不通文墨,是個實打實的莽夫。
又說六皇子最好美色,殺人如麻,麵如惡鬼,聲如洪鐘。
還說六皇子不知禮數,有悖人倫,倒行逆施,違背天理。
反正除了能打仗不能否認外,六皇子可以說是缺點上長出個人。
甚至有些話傳著傳著離譜起來,讓人聽著啼笑皆非。
正如這日,齊述一如既往摟著黑狗,悠哉靠坐在車轅上,書本蓋住臉,聽茶鋪上眾書生吹牛打岔。
“要說這六皇子的母妃,也是個奇人!那可是當年西域來的低賤舞姬,好不容易得到皇上一時獨寵,風頭無兩……偏偏想不開要去刺殺皇上,這不是找死麼?”
“錯了錯了,是因為她給皇後下了西域奇毒,才被賜死的!”
“不對不對,我那在宮中做活的姑姑跟我說,是犯了穢亂後宮的罪過,才賞了白綾……”
齊述隻聽不語。
他當然知道有問題。
這裡勉強算,也可以說是皇城腳下,古代的百姓,有幾個腦袋敢對皇家的事議論紛紛,胡亂傳謠。
更何況是讀書人,為了前程,更懂趨利避害,謹言慎行。
把人家母親釘到恥辱柱上,要釣的是誰還用想?
這是很明顯的激將法,就看被釣的沉不沉得住氣。
茶攤對麵,其實就是一處酒樓。
二樓臨窗的雅間,羅裙女子淡然喝著茶,身邊站著的也是一名女子。
黑衣勁裝,頗為颯爽。
隻不過她臉上滿是憤怒,手按在腰間的劍上,一副提劍就準備上的模樣。
羅裙女子攔她,“急什麼?”
黑衣女子急道,“這群人儘會胡說,我去打爛他們的嘴!”
“說這話的,又不止他們,你打死他們又能如何?”
“打死一個算一個!”
羅裙女子繼續喝茶,慢悠悠道,“那可都是學子,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
這些謠言,都是衝六皇子,也就是暨軒來的。
背後之人,誓要在月臨府解決暨軒,除去心頭大患。
其原因,隻可能是暨軒確實觸及到了秘密的核心,那人才坐不住了。
直接越權封鎖了月臨府,還在城中大肆妄為,可謂瘋狂。
他越是怕,‘暨軒’就越是要跳出這層封鎖,出現在京都才行。
一隻白貓跳上羅裙女子膝蓋,窩進女子懷裡,撒嬌地蹭她的手。
女子並不心軟,將貓揮開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