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述裝作沒感覺到她的觸碰,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團黃色的紙。
這張紙材質粗糙,被人揉得皺皺巴巴,展開後滿是張牙舞爪的鉛筆字跡。
有點像小孩子的塗鴉。
正是林曉之前塞到齊述兜裡的東西。
他疑惑地將這張紙來回翻看,好奇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著齊述準備好好研究的模樣,林曉一把奪過來,又重新揉成團,將黃紙攥緊。
怎麼還掉出來了?
齊述兜也太淺了。
她鎮定道,“這是我的。”
齊述剛剛還滿嘴科學,肯定不會信她的‘驅邪符’。
還是先不告訴他了。
齊述聞言,臉上的困惑散去,輕輕擦去指尖被那掉屑的紙沾上的黃粉。
林曉的態度說明她不想他深究,齊述也就略過這個話題。
他背起地上的背簍,這一筐重量約莫三十多斤,是最小規格的容器了。
齊述身體再不好,作為男人,這點東西還是背得動的。
並且並不算重。
不過要等身體該變好的時候,再展現男子氣概。
所以他的表現非常符合林曉對他的刻板印象——
走多了就累,走快了就喘。
林曉耐心地陪他走走停停,把人和豬草都送到了豬棚。
然後理直氣壯將齊述這堪堪夠分量的一個工分,納入自己名下。
至於看著她麵露震驚的另外幾個知青,她則是完全不在意他們的看法。
照她的打算,每天上午監督下齊述打拳和乾活,下午睡醒再跟著小朋友們過來聽故事,晚上的時間留給阿雙。
這一天的安排就很充足了。
不過齊述在她要走前叫住了她。
在門外等了不大會兒,齊述拿著一個素皮的筆記本出來。
他將本子遞給林曉,笑眯眯道,“這個送給你,我沒用過,是新的。”
林曉一頭霧水,但搖頭沒有接。
無功不受祿。
……而且又不是吃的。
齊述十分堅持,“我看你喜歡畫畫,這個就當做謝禮了。”
“既然我們是朋友,你就彆跟我客氣。”
林曉恍然,原來如此。
就是齊述說話文縐縐的。
但是,她喜歡畫畫……嗎?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過既然都這麼說了,林曉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收下。
正好練習用得上,家裡能畫的符紙已經不多了。
對這個本子不是黃色的,她還有些小小的遺憾。
等林曉腳步輕快地消失在齊述視線,他嘴角的笑還沒有完全淡去。
打光打累了的係統,趴在齊述腦海中,終於問出困惑已久的問題。
【宿主,你怎麼能把這道具用得這麼好?】
這道具分明不靠譜極了,但是不管真實心聲還是它造假的罵聲,總是能適如其分,恰到好處。
齊述歪著頭笑意不減,‘因為我從頭到尾,沒給它造假的機會。’
在不需要係統打光的時候,林曉聽到的每一句話,都是他刻意流露的‘鬼言鬼語’。
與其讓這道具把他心聲往溝裡偏,還不如他自己來。
難聽的話,道具會按他意願完全傳達。
‘真心’的話,道具也要尊重林曉的主觀意願,在每一次兩人身體接觸時,不再篡改。
畢竟……
林曉的運氣好,不是麼?
在林曉堅信她的觸碰是切換的要點,在她篤定他中邪以後,他的心聲,真實概率就會是百分百。
哪怕洗白值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是她已經潛意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