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見他暴露真麵目,關青至少會表現出疑惑,亦或是憤怒。
但她隻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氣質大變的齊述,連掙紮都沒有嘗試一下。
怎麼說呢……
她現在的處境,跟把貓放進貓薄荷裡有什麼區彆?
就算齊述沒有在香氣裡摻東西,她也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堅定地從這個藤枝根莖纏成的繭裡爬出來。
關青不說話,就會顯得驕傲的齊述變得有點呆瓜。
當你嘲笑的人,無視了你的鄙夷,並拋過來一個垂涎的變態目光……
並不久違的惡寒再次襲來。
齊述笑不下去了,凶巴巴地質問,“你為什麼不說話?”
……被欺騙的惱羞成怒也行。
總好過隨時要在自己身上啃一口的模樣。
關青在饞死人的香味裡勉力克製,認真思考後,決定順水推舟。
她問出一個答案很明顯的問題,“它是你?玫瑰成精?”
味道……著實不太像啊。
因為嫌棄而免除被捆綁命運的觸手,菱靡地垂在她身後。
在她問話時,觸手尖尖奮力抬起一點,指向天空中張牙舞爪,看著很是囂張的“玫瑰”。
齊述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關青就當他是默認。
她繼續問,“你怎麼來這裡的?”
關青不關注齊述的動機和目的,也不指責他破壞自己計劃的事。
從齊述挑明身份起,她就知道他應該也不是人類陣營。
她在意的,是齊述的行為,背後有沒有東西在推動?
齊述嗤笑一聲,“這就是我的地盤,我為什麼不能在?”
關青……
他的地盤?
這難道不是自己帶出來的玫瑰園嗎?
看來這朵花,占有欲很強!
綠光在關青瞳孔中浮現,“你剛剛說的深淵,是什麼意思?”
齊述表情好像是無語,他拉直唇線不太高興地說,“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還騙我說是我同族?”
“……臭不要臉!”
關青不太記得,但另一道意識肯定知道。
因為她最後一個副本的名字,就叫‘深淵’。
當初詛咒爆發,生命垂危的時候,她用道具讓混合著詛咒的靈魂,在副本的地縫泥沼裡,強行融合其他怪物血肉,重新創造出一具活動的軀體。
——關青。
但更多的詛咒,留在了空殼般的身體裡。
至於原本的血肉……
那些用自己血肉獻祭施行詛咒的人啊……
他們能活著,就是因為瓜分了她的生命。
從‘死亡’的那一刻,她就什麼都知道了。
可齊述為什麼會知道呢?
他跟深淵,或者說……
他與無限世界,又有什麼聯係?
她眼眸逐漸幽深,卻又在下一秒化作驚愕。
齊述語氣滿是不遮掩的厭惡,“我知道你們這些遊戲的走狗,最喜歡吃的就是情緒,對吧?”
“可惜讓你失望了……我早就不是玩家了。”
所以關青對他做的那些事,無非就是想調動一個新手玩家的情緒。
喜歡也好,厭惡也罷。
可以是害怕,也可以是羞赧。
都不過是做戲。
齊述潑過來的這盆臟水,就是明晃晃在否定關青此前對他的特彆對待。
關青難得張開嘴,有種被冤枉但又撇不清乾係的感覺。
因為她現在的身體和觸手,的確都是深淵產物。
可她靈魂不是,就算汙濁,但絕不是遊戲的走狗。
如果可以,她寧願拖著所有人一起毀掉這個世界。